有些血迹是干的,可能是白天拉扯到的;有些是湿的,可能是因为我刚才的不小心压倒了。
我胸腔里浮现酸涩的感觉,是满满的内疚,深呼吸了之后才按照昨天护士教的方法,依次给他上药。
“陆斯年,你的伤口变得更严重了,明天再去一趟医院吧,要是留疤了就不好了。”我把透明的药膏挤在手指上,一点一点在他伤口上涂开,指腹感觉到那些皱褶起来皮肤,光是这样就觉得好痛。
“我又不是女人,留疤也无所谓。”陆斯年没好气的回说,还转移话题道,“周齐说你今天下午离开了公司,是干什么去了?”
“我去见了白欢欢。”
“她?”陆斯年反问着,语气中多了一丝轻笑,“你跟她难道还是朋友吗?还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还是又被扯头发挨打了?”
“不会的,我已经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会那么轻易受伤的。”我反驳道,同时也想起了白欢欢跟我说的那些事情,心思变得越发复杂。
对我这样的说辞,陆斯年显然是嗤之以鼻的,甚至哼笑出声。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是眼前的伤口堵住了我的嘴巴,也打了我的脸,我没受伤,可是陆斯年受伤了。
陆斯年见我没吭声,轻蔑上扬地唇角收了回来,转而问道,“昨天晚上的那两个人抓到了,他们承认这一切是白欢欢主使的,it部门也查到发送邮件的ip地址,来自白欢欢的个人手机。你想怎么做?”
要是放在以前,我能够抓到白欢欢这么多的把柄,肯定要将一切诉诸法律,让白欢欢身败名裂,把我遭受的痛苦全部在她身上讨回来!
可是如今我知道了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也知道了一切的根源是来自我母亲的无心之失,她一样也是受害者……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变得心软,曾经无比坚定的报复之心变得犹豫,连我手上擦药的动作也随着内心的迟疑停了下来。
我原本是想制止陆斯年的动作,让他先脱了衣服检查伤口后再休息,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的拖鞋踩到了茶几下的长毛地毯上,重心不稳的想向后滑,倾斜的身体却向前仆。
最后我不仅没拉住陆斯年,反而是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好痛……
像是撞到了一堵坚-硬的墙,疼痛从胸口处传来,还带着沉重的压迫感,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我痛得拧起了眉毛,小口小口的呼吸着,耳边同时响起沉重的闷哼声,低低哑哑的,仿佛是从喉咙的最深处传来,还伴随着越发浓重的酒味——
我这才反应过来被我压在身下的是陆斯年的胸膛,而他的后背的伤口正承受着两个人身体的重量,紧挨在沙发上。
“陆斯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压你的,刚才是不小心没站稳,你怎么样?”我紧张着,一边担心询问,一边撑着手想站起来。
可是手心就撑在他的胸口上,当我站起来的同时,也将重量再一次施加在陆斯年的身上。
“唔!”这次连陆斯年也忍不住,浓眉紧锁着闷哼出声,脸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我又吓了一跳,立刻松了手,可是脚下还未站稳,又第二次扑倒在他身上,胸口挨着胸口,密不透风地挤压着对方呼吸的空间。
“对不起。你放心,我马上站起来,绝对不会再压到你的。”我再一次的道歉,急的有些心神慌乱,双手到处乱摸着,想撑着沙发的椅背或者坐垫站起来。
客厅的沙发是黑色皮质的,但是无论我怎么摸,手心摸到的都是衣服的布料,甚至还有冰冷金属,好像是皮带扣。
“够了,别再乱动。”陆斯年冷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像是听从主人命令的机器人,一下子就停下了动作,而另一方面也是被金属的触感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