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说话的时候结结巴巴,说一句停一会儿,好像在背课文一样。
文娘说完,知县惊堂木一拍:“陈氏、林文娘,你们二人公堂之上竟敢如此欺瞒本官,莫非在藐视公堂不成?”
二人皆是缩了缩身子,文娘抖得更厉害了,陈姨娘脸色一变:“大人,文娘还只是个孩子,她说得一定句句属实,也没有必要去说谎啊!”
“还敢狡辩!”知县又拍了拍惊堂木,“来人,把物证与尸体检验结果一并呈上!”
“经过伤口比对,这把刀的确是杀害死者的凶器,死者身上所有的刀口全是横向的,如果真如文娘所说,林少爷捅了死者之后,死者才倒下,那伤口至少会有一条纵向。”知县虽然没有去现场,但显然做足了功课,稍微歇了一下,继续说道,“林少爷平时惯用右手,但根据证词,你们看到林少爷的时候,他是左手握刀,而刀柄上,也只检查出了左手握过的痕迹,显然凶手是一个惯用左手之人。文娘自然没有动机说谎,但如果是她的亲生母亲教她这么说呢?”
知县的话彻底击垮了文娘的心理防线,文娘开始嘤嘤哭了起来:“都是陈姨娘让我这么说的,我其实什么都没看见,也不知道她想陷害大哥!”
女儿已经承认,陈姨娘知道大势已去,瘫软在地。
“陈氏,老实交代你谋杀亲夫的经过!只要你坦白,本官可以念你女儿受亲生母亲教唆,免去她做伪证的几年牢狱之灾!”知县再次拍响惊堂木,案子看似已经接近尾声。
“没有,奴家没有杀人,是有人让奴家这么做的!”陈姨娘哭喊着拼命辩解,“奴家糊涂,为了些利益陷害少爷,可老爷真的不是奴家所杀,奴家一介妇人,再怎么也不会有杀人的胆量!”
承认杀人?开什么玩笑,伪证罪不过是几年牢狱之灾,杀人可是死罪!尤其是谋杀亲夫,那是要当众被扒下裤子打板子的,她一个女人,白白嫩嫩的大屁股让这么多人看了去,还不如一头撞死在这儿!
更何况,她真的没有杀人啊!
这时,林老爷的贴身丫鬟绿珠好像想起什么,突然说道:“大人,若凶手惯用左手,奴婢倒觉得,管家林忠很有嫌疑。”
发现尸体的时候,林忠出去采买物品,没有在府中,也没有被带回县衙。
“说来听听。”
得到知县的首肯,绿珠继续说道:“昨日午后,奴婢看到过管家前往老爷的房间,而且林府肯定不止奴婢一人知道,管家正好是惯用左手之人!”
绿珠这么一说,林忠确实很有嫌疑,他有作案时间,惯用左手这一点,还正好跟刀柄上的手印能够对上。
“张捕头,麻烦你跑一趟,去把林忠给带过来。”
过了一会儿,张英回来禀报道:“大人,我们没有找到林忠,林府的门房说,林忠昨天夜里就急匆匆地出府,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不过在林忠的房间找到了这个。”
张英呈上一沓书信,知县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差:“莺儿是谁?”
“回大人,莺儿是陈姨娘的闺名。”绿珠身为林老爷身边的丫鬟,知道的自然多了些。
闻言,知县把书信往地上一扔,喝道:“好一对奸夫□□,陈氏,你身为林老爷的妾室,竟与管家暗通款曲!”
到了现在,案情已经差不多明朗了,陈姨娘做伪证是为了掩护她的奸夫林忠,只要抓到林忠,便可以结案。
何温盛捡起落在她面前的一张信纸,这张纸与其他纸张看上去不太一样,上面的内容也不是什么情诗,而是写着……
粗略看了一眼,何温盛悄悄把纸张收进怀中,没人注意到这一个小小的插曲。
“陈氏与文娘暂且扣押在牢中,其余人放回去,何捕头你去带人封锁城门,剩下的全力搜捕嫌犯林忠的踪迹!”知县吩咐下去,陈姨娘大喊冤枉,文娘低着头一言不发,林少爷和绿珠以及其他家眷则一口一个大人英明,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按照门房所说,林忠昨晚就离开了林府,但是由于晚上城门是不开放的,所以他想要出城,也只能等到天亮。
现在也才早晨刚过,就算林忠出了城,也走不了多远,直接追回来便是了。不过虽然这么想着,何温盛却没打算去追。
能跑得了那是人家的本事,知县只让她封锁城门,又没说别的。
带了几个小弟出了县衙,在去往城门口的途中,何温盛又把那张纸条拿出来看了一遍。
林忠是杀害林老爷的真凶?何温盛扯扯嘴角,琢磨着宣纸上的信息。
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