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为什么?”
“我可是你是男人,我这人毛病一大堆,最受不了屈人之下,更别提是屈你之下了。”
“我可是神枢啊,就算如今神殿凋零,那也是个庞然大物,神枢至尊,本就在万万之上,甚至在殷王之上,你屈我之下,也不亏吧?”
“亏啊,你要不是神枢,我还挺乐意屈你之下的呢,偏偏你是神枢,那我反倒是不乐意了。”王轻侯故意夸张着语气,“你不知道吗,我最讨厌神殿了。”
两人对视,纷纷笑出声。
“南方怎么样了?”笑罢后,方觉浅问他。
“你说朔方城啊,朔方城打得你死我活呗,几位老人家,估计是要累死了。”王轻侯轻松的语气掩不住苍凉的落寞。
“是时候收了吧?”
王轻侯没回答她的问题,有一道命令他该发出去了,但是他仍旧想等一等,手里的东西在抛出去之前,还是想再感受一下那些东西的温度和份量。
他换了话题,只问,“你说,咱打得过殷王吗?”
“不知道。”方觉浅却说。
王轻侯有些讶异地看着她,她说,不知道?
“我能不能假设性的问一句,如果我们大败于殷王,你会如何?”王轻侯问。“我不关心你们的胜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最后是殷王大获全胜,甚至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方觉浅看着远处的雾霞,“只是我个人更私心,希望你们能赢罢了。对神枢这个身份来讲,那把椅
子上最后坐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我怎么感觉,你把我卖了?”王轻侯笑道。
“何止你啊。”方觉浅笑。
我出卖的,可是天下人。
在北境开始压迫着前进,不停地逼战牧嵬的时候,王轻侯终于往南方去了一封信。
又是一只白头隼,落在任良宴的手臂上。这一次,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
牧嵬在行军打仗上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他不够强,他当初也不能把越彻和孟书君的大军打得落花流水。
明明他们有着像石空和阎术这样的大将在手,也依旧难挡牧嵬铁蹄。
这就已经足够证明牧嵬的能力了。
所以,当孟书君再次下令攻占越城时,他们依旧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才真正夺回越城,并未能彻底击溃牧嵬,牧嵬只是率军后撤,退到了安全之所。
就别提什么生擒敌将之类的梦话了,想生擒牧嵬,那是不可能的。
战事一连好些天,打打退退,胜胜负负,牧嵬在拉锯战上格外在行,没能让王轻侯如愿以偿地得一场痛快淋漓,酣畅爽快的战事。
这连绵的战事挺像分了手的前任,甩不掉,又赶不跑,杀不死,还避不开,勾勾搭搭地,没事儿还撩拔一下,黏糊腻歪得让人平白不快。
王轻侯很确定,这是殷王的战术,不是牧嵬想出来的,这样的迂回手法,很像殷王的手段。
但始终,王轻侯都没有收到殷王增兵北境的消息。
到底是因为,殷王已经没有了兵力,还是他另有阴谋?
已经没有人敢小看殷王了,在被他摆了那么多道以后,王轻侯比任何人都明白,殷王有多危险。
王轻侯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桌上的战报,叹声气:“这家伙,想干嘛呢?”
“你不是其智近妖嘛,你猜啊。”孟书君放冷箭,阴阳怪气的。
“猜来猜去的多麻烦啊,要不我把你直接送到牧嵬那儿去,让你跟他好好聊一聊,给我把消息带回来?”王轻侯一乐,孟书君是一天不跟自己作对他就不痛快是吧?
“行啊,方姑娘点头,我立刻前往敌军大营,你跟方姑娘说去。”孟书君可太知道怎么戳王轻侯的痛点了。
王轻侯内心想一把掐死孟书君,表面维持风度翩翩,微笑:“说起这个,至少我还可以跟阿浅说话,有些人,貌似只能在纸上作画了吧?”
论起口舌之利,王轻侯输过谁?
捅刀子就得稳准狠,一捅一条命,保证捅到对方死穴,结结实实地咽气闭嘴。
比如就捅得孟书君面色青白说不出话。
王轻侯拉了拉袖子,绕过沙盘:“我要去跟阿浅聊一聊战局,不知孟公子,可有兴趣一起?”
孟书君,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