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摇椅停下,方觉浅睁开了眼睛,交握在腰间的手指微微用力扣紧,声音都很难再保持平稳:“这也是神殿的规矩?”
“对,稍有地位的人家家里有婚庆喜事,都会请神殿的人去赐福,这样的事,在我出生之前很多很多年就有了,一直流传下来,若不是因为我去过凤台城,也去过朔方城,我或许都不会知道,原来在别的地方,不是这样的。”
越清古的声音低沉下去,因为走得多,见识广,才越会觉得,越城太多陋习,太过匪夷所思,在这里的许多理所当然,在外面的世界是遭人唾弃的。
而他身为诸候之子,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长大,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是对是错,浑浑噩噩这么多年。
方觉浅轻轻拔开越清古替她挡阳光的手掌,让刺目的秋阳照下来,只手不能遮天,阳光终会穿透黑暗。
“听说陈致和至今未娶妻,是吧?”方觉浅说道。
“不错,对外传言是严于克己,但据我所知,并非如此。”越清古道。
“总不会是因为你妹妹的,是什么原因?”方觉浅才不会相信,陈致和能为越歌“守身如玉”“不近女色”。
越清古有些难过的看着方觉浅,嘴角的笑容变得极为苦涩悲痛,方觉浅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这种神情,他从来潇洒,天大的事在他眼中看来也不过是一桩趣事,可以寻乐子。
“怎么了?”方觉浅坐起来问他。
“你不会想知道的。”越清古的神色太过哀伤,就好像有些事情,是连他也无法承受一般。
“到底怎么回事?”
越清古张了张嘴,却不论怎么努力都说不出口。
沉默到最后,他只得道:“我带你去看吧,别带玉枭。”
第四百七十三章聊一聊陈致和
我们有必要来说一说陈致和,这位陈大将军。
从陈致和的父辈起,他们家就在朝中为官,只不过以前陈致和的父辈大多是文官,直到到了陈致和,投笔从戎,一步步爬成了如今的镇远大将军。
而关于陈致和与王后的关系,实在是一段秘闻,非亲近之人莫能窥得其中一点边角。
早在越歌还未嫁去凤台城,成为王后之前,陈致和有幸见过她一面。
那时候的陈致和还不是如今的镇远大将军,只是一个副将,出征归来时,越彻摆宴为众将士接风,越歌也在宴会上,那时候的越歌才十岁。
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年纪虽小却已可见倾世之貌——对于越歌的美貌,从来是不需质疑的。
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襦裙,挽着双环髻,乖巧安静地靠在越清古身边,谁上去给她行礼问安,她都懒得抬眼,从那时起,她的眼中就从来只有越清古一个人。
轮到陈致和上前问安时,越歌正好转头摘葡萄,要递给越清古吃,便是偶然抬了下头,看了一眼陈致和,冲他点了点头。
只那一眼,陈致和便失了心魂。
据说,他当时怔在当场,连越彻唤他上前接赏都未听到,仿似天地间只剩下越歌一人,他自此倾心,萦魂绕魄,心心念念这么多年。
后来越歌被一旨神谕带去殷朝,护送之人便正是陈致和,他听闻越歌死活不肯嫁给殷王,万种心疼,但在出嫁途中,却也见她时常欢笑,仔细一问,是因为有越清古陪着她。
好似只要有越清古陪着她,前方便是刀山火海,她都不怕。
沉默守在一侧的陈致和很难说清那时他内心的感受,有对殷王的恨,有对越清古的妒,还有对越歌求而不得的苦。
那大概是他备受煎熬的一段路程。
再后来,他送完越歌后回越城之时,跪在越歌脚下,虔诚如最忠心的仆从,亲吻着她的双足:“只要王后有召,末将愿为王后娘娘,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