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万多人的作证,足足使殷九思这位一身献国,一生忠君的傲骨之臣,身败名裂。
“叔父你说话呀,叔父!”殷安强忍着恐慌,握紧了殷九思的手,不停地剧烈颤抖。
殷九思拍拍殷安的手背,笑得从容坦然:“去叫你王兄来。”
“叔父,叔……”
“去吧,听话。”
殷安看了一眼殷安,转头抹去脸上的泪水,对殷九思道:“好,我这就去,叔父,你不会做这种事的,王兄会相信你的!”
殷九思笑着不说话,小安啊小安,你真是太看得起你王兄了。
等到殷安离去,殷九思才望向越歌:“你何时与王轻候达成的交易?”
“不愧殷大人,临危不难,泰然如山,我都要心生佩服了。卢辞,多学着点,殷大人可是官中楷模,手段心胸,皆是奇高之人。”越歌笑着走下来,走到殷九思面前。
她身后站的卢辞始终低着头,平日里他倒也能好好扮个佞臣,陪着越歌发疯,可是今日,他羞愧得抬不起头,看也不敢看殷九思。
只听得越歌道:“从我逼她娶殷安,或者让方觉浅嫁进王宫的那天起,他就跟我说了这个计划,我听着不错,便暂时放过他。毕竟与他相比,殷大人你才是我最棘手的麻烦。”
“你会相信他只是为了一点私情,就做出如此疯狂的决定?”殷九思笑。
“当然不信,但是,有什么要紧?他所图的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嘛,眼下活得开心就好了,殷大人,我在这凤台城里要什么有什么,唯独你,始终跟我作对,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真觉得,殷王有救,殷朝有救?”
越歌轻笑,绕着殷九思慢步画圈。
{}无弹窗第三百零五章逼宫
量变引发质变,少少百人或千人在军营作乱,可归为打架群殴,再了不得说成是治兵不当,引发营啸。
当三万余人同时作乱,谁也不敢轻易地说出,不过是场混乱这种话。
是如雪球般越滚越大,浪头越掀越高,最终形成了不可挽回之势。
有人会疑惑,为何这事儿发生,殷九思毫不知情?兵是他的兵,军营是他的军营,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他竟没有收到半点风声,没有半分防备?
从十二月十二日晚上起,王后身边的红人卢辞,便将殷九思缠住了。
在十二月上旬这整整小半个月的时间里,卢辞缠他不止一次两次,殷九思并不会十二日晚的那场缠斗有任何怀疑——王轻候不会给他起疑的机会。
而在十一月末十二月头的时候起,卢辞便在朝中活动甚多,明目张胆地拉帮结派,敌对殷九思,更是毫无顾忌地大肆安插人手,进入殷九思的权力范围,大有要将殷九思一口一口吞食掉的打算——这一切,都发生在越清古离开凤台城之后,谁都会理解为,这是王后被逼得发了疯,开始了毫无遮掩地癫狂。
因为没有人知道,卢辞是王轻候的人。
就算有心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王轻候也有参与,也想不到,王轻候要借王后的手,培养出卢辞这样一个真正权掌朝野的佞臣。
那一晚卢辞百般刁难殷九思,尽显小人尖刻嘴脸的时候,望着泰然自若,神色宁和的殷九思,内心涌起几乎能揪碎他心房的惭愧和内疚。
他清楚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清楚眼前这位他尊敬钦佩的老人将会面对什么,而他是始作俑者之一。
他几欲忍不住滚烫的泪水,他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他还要做多少,这样的日子又还要坚持多久。
十三日清晨,凤台城城门处溅起了那日的第一蓬鲜血,动手之人为越歌。
她派在那里等着的人,果不其然等到了要给殷九思送消息的军中亲信,一刀斩落首级,连问都不需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