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显然是不信的语尾上扬。
李青颜望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眸色微动了动,却终是没有多说其它。
这和尚,身上怀有太多她所无法探寻的未知。
让她生疑,却又不愿疑生。
香幔风卷。
他执着一盏小烛走了过来,往一旁的灯里又添了些灯油,那是红色的烛,明火昏黄,正照着她一身艳红如火的嫁衣。
这场景,莫名的让人出神。
便似作新婚之喜的男子挑灯照花一照新妻的娇容,如若他此时去了这一身菩提僧袍的话。
李青颜抬眸望着他。
任是气氛在如何暖香氤氲暧昧猿动,也在她那双见不到一丝温度的眸子里消散殆尽了,小烛照着的,不是娇容,而是血煞面。
鲜少有人能在她那般冷戾的眼神中站立得住,除了明灯之外。
“阿弥陀佛。”明灯站在她的面前举掌向她行了一礼,说道,“水已经备好了,便让贫僧为施主施针一试,回缓血毒的后余之遗吧。”
李青颜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微掩着眸。
明灯见她这般,只当她一时不想说话乏了,便顿了顿犹豫之余再立掌向她一礼,随即放下了掌但走近了些,俯身正准备为她解了这身的嫁衣背她过去。
那手,刚刚碰到她这身嫁衣腰上的那一盘绞花小扣。
“和尚。”李青颜开了口。
“李施主可是有他事?”明灯当她又起了捉弄自己的心思,问得颇有无奈。
李青颜睁开了眼睛对上了他望过来的僧眸。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连同着声音都是一如往常的寡淡,闻不见一丝的喜哀嗔怒。
李青颜开口道,“和尚,你知道男人解了一个女子的嫁衣这意味着什么吗?”
刚落在那一盘绞花小扣的手猛地僵地。
明灯怔住了。
李青颜望见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错愕与震怔,视线但落在了他僵在衣扣上的那只手上,却只是望着,并没有多言阻止一二。
沉默,无息的蔓延了开来。
李青颜能够感觉到那只手在一时的僵怔之下,渐渐地屈指剜握起了那盘小扣,将它握在手心,似乎这就是他的回答。
李青颜曾经试探问他,你如此还做的了和尚?
他只笑着道,有佛心自为佛。
任凭她在如何诡辩戏谑于他,强加歪论。
他的向佛之心自始都没有动摇过。
他终是选择继续做他的和尚,信他的佛,守他的业,念他的经。他将依旧是菩提寺方丈座下最富盛名的高僧。
而她,只是魔,也只是一个魔。
李青颜望着那只剜握着小扣的手,那只手握得很紧,紧得似乎要将小扣给拽了下来,然而最终却是缓缓地松开了手。
李青颜顺着他那只抽离的手抬头望了过去,只见他神如古井自定,见不着一丝的波澜。
“阿弥陀佛——”收回去的手合掌成一而向她一揖,宣了一句佛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