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看见了打光自旁边走过的男人,她也是眉头都没有动过一下,许是正因为她这般的流星大步与自若的神色,这方方走过去,竟没有一个男人察觉到异常。
不一会儿便能看见那座斗大的铜台承雨蟾。
李青颜正准备拐弯,却见有一个男人险险的撞了过来,便下意识侧身避了开去,这一闪便让他直接摔了下去。
“哎呦——”男人吃痛的叫了一声。
李青颜望也没望的正准备绕身走开了,却听他佯怒着说道,“兄弟,你这闪身的未免也太过敏捷了,这叫我摔得,哎呦——”
“既然站不稳,那自然并是躺趴着最好。”
“兄弟,你这话说的也真的是太……嗯?”这男人正摇头苦笑,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怔,猛地抬起了头。
李青颜不想与他人多作纠缠正准备绕过他直往前走去。
方方擦过那男人的身边,却见他疑惑的伸了手语气极其意外的叫了一句,“顾兄,你怎地——”
脚步一顿。
李青颜转过头望向了他,眸色一沉,“你说什么?”
“……”
那男人望着她愣了愣,像是又定神仔细着看了又看,方方失笑了一声,“是我眼力不好了,竟认错了人,还望这位公子莫要在意。”
李青颜打量着他,随即开口问道,“你说的顾兄是何人?”
那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屠户。”
“叫什么名字?”
“顾二狗。”
“……”
“乡下地方贱名好养活。”男人一本正经的补充了一句。
李青颜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见他一脸正派,竟一时分不清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直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在多说其它的转过身继续往前走着。
那男人也不拦着多言,只望着他们远去身影。
半晌。
他冷不防哆嗦了一下,喃喃道,“我不会被打死吧?”
—
花团锦簇见雅的布了满舍。
薰灯,曲水。
氤氲的水气与迷情香相融相合直生了一番旖旎的缠绵色,隔着一面大漠孤月画屏,隐见上清池中那以千数的青石所垒筑而成的一方雅致小池。
落花的软泥成榻,花瓣上的水珠正生着晶莹。
“李施主此行极地沙漠为的也是寻人?”小门封上,走在身后的明灯突然开口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事便少问。”
这方来到了独舍便也不在作遮掩一二了,她但解了那身宝华绣金服将衣服随手挂在了屏风上。
明灯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跟着走了进来,他沉默的问道,“李施主说,那方已经是知道了贫僧跟在身后?”
“我又没瞎自然知道。”
“如此为何,为何要将贫僧引到……引到……”明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起齿。
“哈,这方让你一饱眼福可不是乐哉?”李青颜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将他引进女池的狼狈。
“罪过。”
明灯合掌垂眸着叹了一口气。
先是淫贼,在是盗匪,如今更成了断袖,这一路走下来了他这一世的清誉当真是被她毁的不忍直视,且看着她这至今也没有消淡的兴致,更是不知道日后会成何般,却不知若叫方丈知道了会作何罚。
“谁让你一路跟着我又不现身?”李青颜道。
“……”明灯沉默不言。
“你要是怕被你们和尚头处罚,回头我可为你说说情,来证明你还是个清白身。”
“李施主。”
明灯放下了合十的掌,睁着眼望着了她,“李施主再三戏弄贫僧为何?”
李青颜微眯了眯眼的望着他,道,“春香楼这等花楼子一夜之间迎来了一个和尚和姑娘何其醒目,夜杀氏接洽后明必定会折返,而搜人的信息自会从一个凶狠残戾的魔教妖女一人,多出了其旁有一个和尚这等消息,若这会子上清池里巧巧着还出现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女子,你说,他们会作何想?”
“……”
“我原是想着作男装,你扮个娇俏的小娘子,掩了你和尚的身份这样才能更不教人起疑,谁教你怎般都不肯,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说的很是无奈。
无奈到明灯张了张口竟无言以对。
合欢池上满载香花细细的流动着,这确实是一处偏静的好地方,推了窗子外看视野也生得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