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无解。
一个可堪荒谬可笑的回答,他却答之自嘲,答之坦然,眉眼依旧是如画的眉眼,满是邪气,遍布残虐,却因了这两个字,垂了眉,柔了眼。
终归不过一介痴人。太玄真人无息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李青颜自天水一镜而来直站在峰崖之上望着。
她轻于魔物耽于情字。
但是眼前的魔,在谈起“我爱”一句时的温柔与笑容,让她沉默了下去。
我爱。
简简的两字,深底,却倾之他此生所有的深情与温柔。
万象的法阵地应声之下染而开,耀目的万千昊光直冲九霄云天,淡了这一世的白雪与风霜。
“锵!”转腕间,那柄负身的饮血剑长立于雪中,直溅起一地雪绒。
他解了身上披着的那件针走魔纹十八地狱象的鹤氅,将它随手扔在了雪地之中,只穿着那件西淮清波色的渐变黑蓝长衣。
远远望去,倒像极了一个春时踏青的风流少年郎。
凌面的昊光一夹风雪惊过他的墨发冠带。
澡雪之下。
他眉目依旧藏邪见恶,却因那份执念而生了一抹不属于他的红尘色。
他着那身单薄的长衣往极雪峰巅行步而去。
——你真的知道。
魔,行履过无相诛魔阵的代价吗?
太玄真人立于雪地之中与他擦身而过,既没有在出手相阻,也没有开口言说一二。只因知道,此执,无救。
万象的昊光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彻底震碎了他的一方魔骨!
没有血口。
没有伤痕。
没有淤青。
却痛至入骨入髓,如撕魂裂魄,痛不堪言!
法光大作,圈环相成的法阵生万千变,每一变便是一恶,每一过皆是一刑,覆照全身的无相诛魔阵,让魔,无处可逃。
雪崖之上。
李青颜不由得望之见痛的剜向了臂肘。她方才经受过妙华真人试探的一击,知晓那是何等生不如死的痛楚。
彼方,她不过只受一刑,不似他彻底身陷于法阵之中。
李青颜不忍再看的微微侧过了头。
刹那——
白雪之中顿生血光大作,在那无相诛魔阵下,他竟选择自己来彻底断了这一身的魔骨!
“顾道主!”太玄真人也不曾想他对自己都能下得了这等狠手。
“真是够慢的,还不如这样来的干脆。”
他半跪雪地里,一身黑蓝深色的长衣渐渐的绽染红花,举袖拭过唇边的血,他踉跄的站了起来继续往雪峰之巅行去。
行步间,犹生红莲。
魔骨废。
二十年功体就这么轻淡的尽毁于一夕之间。
大雪呼啸而至,那是漱白山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直飞舞于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