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年御前伺候,临危不乱处之泰然的功夫自然极致,所以故意做出为难的模样,势必也是有其用意的。我目光从他脸上缓缓移向门缝,又怎么会不明白。
“湘主子您请回吧,”他深吸一口气,“奴才直说了,皇上怕是不肯见您的。”
苏嫔回头挑衅地看我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我没搭理她。
我静静地抬头,凝视着他,声音不大不小,不急不缓,不威不怒,问:“为什么?”
“这……”
我凝着他,说:“我不记得我犯过什么错。”
“奴才……”
“只因为我,姓应么?”这句话,我是对着门内虚空说的。
他们瞒得再紧,依然有风声传来。
门大开,一抹银白挺立。“够了,谁给你的胆子在圣宸宫放肆?”
两个,赌对了。
我心想。
我本来不想放肆,也不想争吵什么,可是我看见这么多新欢,难道就真的能当作没看见吗?
难道我真的就有错吗?
我抬起头直视他。
他眉目如画。
冷冽的眼眸因为冬季的归来又冷了几分,眼中盛着的嘲讽让人无法忽略。
我是不争气的那个,眼泪哗地就淌出来了,不要钱似的。
“那为什么?”
“为什么?”他好笑地看着我,“朕要做什么,用得着和你讲道理么?湘贵人,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可我的眼里全是模糊的影子,他和苏嫔,和景妃,和赵美人都融成一片了。
“我想见见他……”我哀求道。
“他命格虚冲,暂时不能回宫。”他平静地打破我的希望。
“那,那我,……我能不能出宫去看他……”话出了口,就知道是不可能的了。
不知谁在一边嗤笑一声,说:“湘贵人这些年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对着皇上大不敬,这……”
我没有理会她,我只想听他的回答。
他的眼神也许是平静的,又或许带着几分嘲讽,一些可笑。他从来都觉得我可笑吧。
“出宫,”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的意蕴,踏出门槛,到我面前,修长有力的手指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扼制我的下巴,逼得我高高抬起头,他俯视我,“你把皇宫当成什么了?当初的规矩,你学到哪里去了?你就是这么对朕说话的?”
我猜得对啦,他确实是像传言里所说的,要把我赐给明安侯了,因为要送人了,所以再也不会上心了。
所以也不会让我和他的儿子有什么接触,产生不必要的感情了。
就像一个物件一样。
我的的确确是错了,错得天诛地灭。
他是君,我是臣,而我将他当作夫君,可不是错得离谱,错得荒唐?
……
又三月。
几乎是幽禁在昭阳殿里。
开春了,大军就要班师回朝了。
二月初,寒风凛冽。我再次能够踏出昭阳殿大门的时候,却已再无踏出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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