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向前走了一些，黑云又散了一部份，这下我看出来那浮在黑云上的是什么了，那是两具人的尸体仰面飘浮在黑云上，只是这两具尸体巨大得遮蔽了整座城市，而且这两具尸体位列城市的两方，以那巨大弯弓的中间为分隔，一左一右，我甚至能看到那两具尸体的性别，因为右边那具尸体有着明显的男性生殖器特征，而左边这具则是显现出女性第二性征的完全特征。

这不应该是尸体，尸体不可能出现在鬼狱里，这只可能是亡灵，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亡灵？

我们看着这突然显现的巨大城市建筑和上面巨大的亡灵形象呆住了，这真塌麻的震撼了，这样的场景，美国大片也不敢想像出来啊，居然就在鬼狱的领域里出现了。

小木嘘了口气道：“我们走出了九黑山九黑水（注1）的鬼狱，前面这座就是尼瓦鬼域了。”

我一愣说道：“我们不是还差一条黑水没走吗？怎么就到了尼瓦鬼域了？”

小木摇摇头道：“不知道，可能是我算错了吧，但前面这是尼瓦不会错的，因为没有哪座城是以弯弓为城门的，也没有哪座城上会飘浮着两具男女性别的亡灵。”

我把之前走过的黑山黑水在心里默算了一遍，好像确实只走了九座黑山和八条黑水，这就奇怪了，没经历九山九水我们怎么就到了尼瓦鬼域了呢？

我们还在那儿计算着，许久也没说话的阿宾说道：“我们可能算错了，那旋涡应该算做一条黑水，然后旋涡下的湖水应该就算另外一条黑水，只是两者是相连的，从一条出来马上就进入另外一条黑水，我们就把这算成了一条。其实我们想想就知道了，旋涡里我们能在水里呼吸，到了湖水时，我们却不能呼吸了，而且我们还能游得很快，在旋涡里我们根本连动都不能动，这就是两条黑水的区别。”

我一想对啊，我们前面计算的时候就把两者算成了一条黑水，但两者其实区别是很大的。也无怪我们会计算错，因为我们一直以来经历的都是一黑水一黑水这样相间着，哪想得到这鬼狱突然换了种打开方式，变成两黑水连出再一黑山这样。

注释：

注1：在东巴教的传世长卷奇画《东巴神路图》中，人死亡后要经历的第一个领域就是九座黑山九条黑水，这或许跟东巴教受佛道宗教影响有关，佛道中都有九九八十一难之说。亡灵在这段领域内是无知无觉的。在黑山黑水间有凶狠的怪物“冷臭”骚扰阻挠亡灵前行，这并非作者杜撰，而是《东巴神路图》就是如此记载的，至于黑山黑水的形式则是作者想像而得，里面“冷臭”的形式有些是《东巴神路图》上所画的形式，有些是作者杜撰而出，但东巴经书上确有“冷臭”这一称谓，看过《东巴神路图》和一些相关东巴经的读者们请莫要较真无此种“冷臭”，又无那种怪物。

关于“冷臭”的认知，我认为是东巴教对于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朴素理论，即要尊重自然，遵循规律，不虐生，不虐杀，更不乱杀生。至于文中的有些“冷臭”的行为，则是作者夹带了一些个人私货，能看出来的也别在意。

丽江境内现在还有一条河名为黑水河。

我急忙变了脸，马上变小鸟依人地讪笑着说道：“哪能不求你宝哥啊，谁都可以不求，但怎么可能不求到您宝哥头上？刚才那只是个试验，试验一下这鬼狱对我们是不是还有亲和力，试验证明果然还有。这只是一方面，其实我们能这么快过来，我相信有你宝哥的影响力在里面，你刚才肯定在脑子里想过不跟我们见识，要帮我们一下的想法是不？别不承认，宝哥您就是个善良得不能再善良的人了，哪可能让我们在那边受苦受难啊，当时您肯定脑里动了下念头要帮我们，您看，桥就马上修到了我们面前，让我们过来膜拜您来了。是您的光荣思想解救了我们，宝哥！”

边上其他人要听吐了，小宝倒是没觉得，听着我说着话有些甘之若饴，刚还有冷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微笑，偏还要装作严肃认真在听讲，过了好一会他才嗫嗫地说道：“我……我也没想要扔下你们，想着过来后一个念头就能把你们接过来了。你们也看到了，多简单的事！”

我急忙点头：“什么再困难复杂的事在您手里，都是简单得不能简单，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理解您的想法啊！”

他装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后面的黑山黑水交给我了，多大点事嘛。”

我媚笑道：“一切有劳宝哥了。”

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他一转身说道：“那跟我走吧。”说完领先飘向前去，这次速度慢了不少，这是在等着让我们跟上了。

几人列队走到我面前，像是在瞻仰英雄般，都暗暗伸出大拇指比划下。我望着他们对我的肯定不禁泪流满面，果然还是同类更理解同类，也只有他们才理解刚才为了后面这一山一水大家少受点罪我放弃了多少自尊，流了多少泪，浪费了多少口水。

一路走去，小宝还是一样的话唠说过不停，我边上只是附合着，我暗在心里划算着，是不是过了一山一水后我就弄块封口胶封死他的嘴，不然这一路听着这么多口水话，未来我肯定会得郁抑症！

虽然如此，黑山还是很快就到了，我也没空去实施我的封口计划，就在想着，这小宝能想出什么办法让我们过了这座黑山。

走到黑山前时我望着这黑山，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就是第一座黑山时的那座正三角形的黑山吗？泥麻前面的黑水是第一条时的一样，这黑山也一样，是不是之后我们还要再走一次九山九水啊？如果再轮回重复，那真是要死人了！

果然是跟前面一模一样的场景，这座正三角形的山突然变矮，然后一山就变就成了一大三小四座黑山，接着中间就现出一条通道。

我望向小宝，他尴尬一笑道：“这可不是我变出来的啊，像我这样骄傲的人，哪可能一而再的都变同一花样嘛。”

我没好气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变的，这我们过第一座黑山的时候就是这样，过了这座黑山后我们还遇上了你。”

小宝奇道：“真是这样吗？我都忘了我过第一座黑山时是什么样了。”

我点点头道：“一模一样，等会进去后，我们还会遇上两个怪物，一个是狗面具的，一个是牦牛面具的，两‘冷臭’面前是一张石桌，它们拿的凶器一个是骨头锤，一个是弯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