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飘一会,光亮越亮,我们就像进入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内,四周充满了光源,把这一片虚空照得纤毫毕现,这时我看到了我一直在寻找的同伴,汉斯在小木的脚底那个方向跟着她飘,雪佳在小木的左下,扎西在小木的前面,我一直以为拉着的阿宾出现在了小木的头顶,而且阿宾是头顶对着小木的头顶,至于我,就在小木的后面,只不过按我现在所感觉的,我却是在倒立着。
不像在人世,如果倒立,会头充血,头晕脑胀,在这儿却没这感觉,或许这儿没有东南西北的方位感,每个方向对于拿着激光电筒的小木都是前又都是后,都是上又都是下。我感觉到在飘向前,只是一种我的感知而已,相对于其他人来说,难说我就是一直在向下坠落。
小木又念起了经,我们五人向着小木飘去,到她身边的时候,我看到了汉斯在微笑着向我点头,我见他嘴动了下,却没见声音发出,在小木头顶的阿宾也飘过来也转了过来,他见到我咧开嘴一笑,至于我在飘过来时身体也转了过来,再不像刚才那样感觉是头下脚上。
雪佳到了边上时我看到她嘴在急速地动着,想来是在说话,却没有声音传出来。这有些奇怪,既然我们能呼吸,那就是有空气了,有空气了那声音传播就不应该有问题,而现在我除了能听到小木念经的声音,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地方真是够奇怪的,或者只有东巴在现在这状态才能以念经的形式发出声音。
我边上的阿宾突然也发出了几个音节:“节列阿图,拉十把二衣叠……”阿宾发出的是纳西话,应该也是在念一段东巴经,我看着他念经的时候人很平静,不像是在人世那样一看就带着孩童的那种单纯。
小木听到阿宾念了经文,她也跟着念了一段,我们当然不知道那是什么经,代表什么意思,只是看他们很平静的样子,想来不会引出什么不好的东西。
两人念了一会经书后,同时点了点头,还是小木在前面带头,接着是汉斯,然后是扎西、雪佳,然后到我,阿宾这时飘在了我的后面,我们排着队在小木的带领下向着一个方向而去。
这样飘着,四周终于有了些变化,似是看到了一些木石和平地,与人世时也没啥不同,如非我现在是飘着的,如果我是在下面走着,我只会以为我在人世中游山玩水。
再飘一会,我们总算脚落到了实地上,首先是小木落下去,然后我们顺序落了下去,我脚踩到实地时我用劲在地上跺了下,这地跟人世也区别不大,像是泥土的,我伸手下去捞了一把起来,这里的泥土漆黑黝实,里面似有水,我拿到鼻子前闻了下,并没有人世的那种泥土味,似带着点烟火味,又似有一点血腥味。
才一跳上去,前一秒我只感觉到像是跳到了水床上般,下面这入口在荡漾着,但我却非常平稳地能站立住,下一秒我就感觉到像是有很重的油淹过了我的脚,又极快地淹过我的肚子,我只感觉到像是在海边被人深深地埋进了沙里般。边上的阿宾也跟我一样,我手拉着他不敢松开,这感觉又极快地淹过我的脖子,让我窒息得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当要淹过我的眼睛时,我看到黑龙潭上的雾气一下就散开了,皎洁的月亮一下又照亮了整个黑龙潭,这是我最后看到的一个景象,然后我就陷入了无边的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
我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我的手还是能感觉到拉着阿宾的手,但不过才片刻,我再感知不到我手里有任何的东西,我一时大惊,这是阿宾挣脱了我的手还是因为进入鬼狱,我的手没有了感观了?
四面一片黑暗,我能知道我眼睛是睁着的,却是什么也看不到,当人突然失聪失眠的时候是最慌乱的,我现在就是如此。幸好再过一会,我看到面前有光亮在不远处闪烁着,耳朵居然听到了小木的声音在念着经文——这忽然间视觉听觉就都有了,只是我手还是没感觉到阿宾的手,但我能明确地知道我的手是紧紧握着的。
再一会,我看到那光亮离我越来越近,想来是小木在向我靠拢,当我再靠近些的时候,我见到小木站在那儿没动,却是我在不由自主地飘向小木。
我还是看不到其他人,在我前面跳下来的汉斯等人我一个也没见到,除了拿着激光电筒的小木,我想张口问小木有没看到其他人,但我觉得我是张了嘴了,却是不能发出一个音节出来。
小木等我飘得离她近了些后,人就向前飘去了,不错,是飘的,因为我没看到她脚在走动,人没一点起伏的就向前飘着,我想着是不是该等等其他人,或者是等等看能不能感觉到阿宾,但我却不由我控制般,随着小木向前飘动。
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我还是没见到其他人,我有些恐慌,难道除了我和小木外,其他人都与我们走散了不成?而且关键是我一直觉得我手是紧握着的,也能肯定我一直没放手,但就是感知不到阿宾。
我试着站定身体,我居然就站住了,我向四周看去,还是没有其他几人的影子,小木在远处飘着,似是离我越来越远。
小木虽然离我远去了,我却反而看到了一个人影跟在了小木后边,这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出现了,穿着与我一般,身高与我差不多,就连体型都相似,这人就跟着小木飘向前,与小木的距离始终保持着。
我极为奇怪,我们几人中,身材与我相似的根本没有,汉斯比我高大,扎西比我胖多了,阿宾又比我瘦小,至于二逼姑娘,那身材明显就是女人的,小木在前面走着,那这跟我酷似的人会是谁。难道后来又有其他不相干的人跳了下来?
如果是这样那可就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