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发怒骂几声。
红姑却轻飘飘地说道,“我没犯事,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请我做帕子。每个月有一两纹银。”
每个月一两纹银!!!
张秀才眼都绿了!
那是多少钱?!
以前红姑挣半年,可能挣到一两纹银?!
忙不迭问:“你答应了吧?你要没答应,老子……”
还没说完,看到旁边怒目而视的镇长,缩了一下,又对红姑笑,“你一定要答应啊!我这念书,就缺银子呢!”
你念个pi的书!
镇长心里怒骂,面上却反而冷笑,“她答不答应,跟你有何干系!反正你也已经将她休了。”
张秀才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突然一下子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勇气。
猛地蹦起来,就要去抢镇长手里的休书!
镇长早就料到,身子一闪,竟是躲开,一边对张秀才大骂,“不要脸的下作东西!我活了这么个岁数,就没见过你这种……”
话没说完,旁边一直静默无语的红姑突然开口,“镇长,那休书,还给他吧。”
镇长一愣。
张秀才狂喜。
“红姑啊!你这回要是撒手,以后想再脱身,可就难了啊!”镇长可不用顾及这破秀才的面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秀才脸色又难看下来。
红姑却朝镇长笑了笑,“多谢镇长,我心里明白的。可我这孩儿……不能没有爹爹。”
镇长一愣,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将休书,还给了张秀才。
张秀才拿到手,立马就撕了,还凑到红姑跟前,一脸的赔笑。
红姑没理她,蹲下将那宝宝的肚兜捡起来。
镇长在旁边看着,又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
自那日之后,红姑就再没完整地歇过一个好觉。常常有人能看到,红姑挺着大肚子,要不就是清晨走在送绣品的路上,要不就是夜晚挑灯坐在窗下刺绣。
但凡是个乡亲,看到了总会帮她两把。
却唯独,总不见她那男人出来帮忙。
有知道的,晓得,那张秀才现在是过得快活了。
绫罗绸缎加身,日日青11楼11妓11馆地出入。
拿着红姑的命钱,每日地挥霍!
还有街坊领居说,红姑但凡有一日不给钱,他居然还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她!
简直猪狗不如!
到后来,那张秀才,居然堂而皇之地把一个百花口的11暗11娼11小妇带回家,说是要做小妾伺候红姑。
却日日在那小妇的房里,白日都能听到那不11堪11入11耳的y声11浪11语!
镇子里,没有不同情红姑的。
然而红姑自己,却一脸平静,宛若受痛受苦之人,不是她一般。
直到,某一天深夜。
红姑家的院门,被人敲响。
张秀才与那小妇闹了半夜,喝多了酒睡下,自然听不到门声。
可还坐在窗下绣帕子的红姑却听到了。
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看。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貌美如花,不知为何,更显一股妖异年少之色的巫女。
她提着灯笼,站在夜色里,对门内的红姑笑道,“七七四十九日了,红姑,我来替你完成邪神大人最后的供奉。”
红姑看了看她。
片刻后,让开一步。
巫女满意一笑,提着灯笼,走进院子里,直奔那小妇的房间而去!
红姑站在门口,扶在门框上的手指,抠在了门缝里。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到,远远的地方,传来棒子‘框框’地两下响声。
不一会儿,那巫女便走了出来。
手上拎着烂醉如泥的张秀才,当真是力大无穷。
可红姑已经对这个怪异的女子毫无吃惊意外了。
只是看了眼她手上提着的张秀才。
巫女笑道,“你可要一起去看看么?”
红姑犹豫了一下,点头。
巫女笑了笑,“那就走吧。”
镇子外的槐树下,巫女的那间白日里从没有人敢轻易靠近的小屋。
依旧普普通通别无二致,可在夜色的笼罩下,却无端又生出一股子让人汗毛倒竖的阴森可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