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天，乐秋下班前决定去找王新纯聊聊。两人在小会议室里坐定，一个一杯咖啡，乐秋问她这两天工作下来有没有什么想法，她用手拨弄头发，想了半天，说没有。

乐秋就叹了口气，淡淡道：“接来下我不会安排给你安排具体工作。你人虽然在我部门里，但毕竟不是我们按需招进来的，我看你自己也未必真的想做这方面的事，应该只是董总自己觉得我们部门待着比较轻松才将你安排过来。既然这样，那我也会依照董总的意思，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的照顾你。只是，我毕竟还是这个部门的主管，要对我的辖区内的其他同事负责，所以，不管你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在你待在我部门里的这段时间，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保持和谐。我希望我们能达成这样一个约定。”

“我……我没说过我不想好好工作呀。”她有些怔愣地看乐秋，声音轻轻的，“你这儿挺好的，我……”

乐秋打断她：“你填写的简历表上所有信息都被敷衍带过，唯独点明了你mfa的学历，你如果真想在这儿好好工作，那就应该凭借自身的专业技能去市场部那儿做设计。你来到我这儿四天了，四天内你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聊过关于岗位工作的事情，大多数时间你都在网上购物。这不是一个真心想工作的人会做的事情。”

乐秋说完话，空气有片刻的凝滞。王新纯低下头去，抿了一口咖啡，仪态之纤柔华贵令乐秋望尘莫及，只是将纸杯放下的时候似乎没有拿稳，里面的液体晃动地厉害。

她有些难过的样子，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还是喝不惯这种廉价咖啡”……然后就安静下来，手指缓缓摩挲着纸杯边缘，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把长发别到耳后，不在意地说：“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依旧是那副完美无瑕的精致模样，脖颈挺直，仪态满分，还带一点儿高不可攀的疏离。乐秋却笑了，她肆无忌惮地把视线聚焦在王新纯脸上，直看得她面色涨红，微微发怒：“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委屈？”

“什么？”

“想骂人？”

“你在乱说什么！”

“好，那就不说了。”

乐秋站起来，把空了的纸杯丢进纸篓，总归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她也没义务管。“合作愉快。”她最后朝她微微一笑，手扶住门把，正要按下去拉开门，却听得身后忽然一阵刺耳的轮滑声、椅背撞击声——

“等等！”

乐秋转头，看见现在的王新纯——她两只手紧紧抓着桌沿，人还坐在椅子上，腰背挺直却姿势僵硬，她一眼不错地盯着乐秋，面色因为太过苍白而显得脸上精致的妆容犹如舞会假面。她的眼底有一些隐隐的歇斯底里在酝酿，出口的声音却极为低哑：“你知道了是不是，所以才跟我说这些……你觉得我低贱？觉得我脏吗？是谁告诉你的……还有谁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你们都在看我笑话对不对？谁告诉你的，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不应该有人知道的……”

她语无伦次，惶惶然至汗湿发际，哪里还有一点金光闪闪的天仙模样。

乐秋沉默片刻，扶在门把上的手反而向上一挑，上了门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