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远显然微愣,脸上的怒气又添了几分,忿忿地将手中的茶盏撂在案几上。
自从打算不进文史,他身上文弱的书生气消散了不少,虽然不比外面的武夫凶神恶煞,可板起脸来,却也有些唬人。
林庭筠心里同林长远一样生气,上一世四姐死的不明不白,唐家匆匆给了交代,又装成无比悲痛的模样,竟也把众人都蒙骗了去。
她深吸了口气,眼见着天气愈发热了,若是等到过了伏天再打算怕是就来不及了。
林庭筠压着唇角,方才眸中那点笑意荡然无存,冷声道:“也不是没给过他机会,从过年至如今也有半年的光景了,他不但不收敛还玩起了阳奉阴违的把戏来,真是把咱们侯府当傻子耍,以为哄骗了四姐,就能骗过咱们吗?手段真是越来越高明了。”
林长远长叹了口气,露出些许愁容,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合了眼睛半响才平静道:“咱们着急也不办法,近些日子我总往唐家去,祖母已经起了疑心,若是咱们先抖露出来,你四姐面子上过不去,没准儿会适得其反,我又不能透露给母亲,恨不得找个机会把唐恒揍一顿才解气。”
“二少爷请进。”
林庭筠没在堂屋,他转身朝着书柜后格外明亮的东次间走着,见着她正端坐书案后,挺着背脊盯着书案上的竹简。
林长远将松烟墨搁在书案上,转身撩了袍子坐在圈椅内:“夜里少盯着竹简,仔细看坏了眼睛。”
屋内燃着五六盏油灯,照得分外通明,林庭筠抬手拿起那块松烟墨,笑得眉眼弯弯:“谢谢二哥。”
手中的松烟墨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细细地闻了两下,道了几声好,才收入锦盒内。
“堂会之后,四姐可有日子没回来了?我想着哪日与你一起去唐家看她。”
她勾了下手指,锦盒的盖子就啪得一声盖严,语气有些漫不经心,似见着林长远突然想起林越琼才起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