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手,手腕上的青金石手钏便露了出来,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顺着她的衣袖滑到手背上。
她抬起手肘朝着他晃了晃:“算作是我的回礼,你且信我一次。”
温季蘅扬着唇角,了然地点点头:“无论何时我都信你。”
方才一瞬他的确有些慌乱,他怕阿筠此前卷入过权势之争,他怕她会被人利用,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会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
直到他见着她从容不迫的双眼,羽睫微垂着,烛火将她的睫毛印在眼下,落下一片暗影。
阿筠是聪慧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的,从她跪求放弃陈锦之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她并非蠢人。
能值得她深夜提醒的事,必定是她颇重视的,可既然没在团圆宴时说,必定是有所犹豫的。
她是坦然的,因为说不出缘由,所以才会犹豫。
他的脸色渐渐冷凝下来,却又不是对林庭筠的,而是在猜测阿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他许久不出声,林庭筠皱起眉头,抬起手放在茶几上,朝着他倾了倾身:“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可请你务必答应我,起码不能参入与北蛮的争斗中。”
她退了一步,比起那些小部落,北蛮的危险性更大,虽不能完全保证他的安全,起码将主要的危险摒除了。
烛火将温季蘅颀长的身影拉长,落在一旁,投下一抹昏暗,满是光泽的脸上噙着不解:“能否告知我缘由?”
黑漆漆的眸子紧盯着林庭筠,其中如同深渊般的黑暗迅速将她吞噬,无尽的幽深,同方才判若两人。
她心里忽地不舒服起来,微偏过身子,焦急色渐渐褪下,从容重新浮现,冷静地声音在安静的屋中响起:“其实世子这么问,在我意料之中,阿筠也不妨如实相告,缘由我也不知,可我知道西北军营内定有二心之人。”
她此话音方落,温季蘅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色,眉头一拧,心里的狐疑愈发浓重。
西北军营里鱼目混珠,近些日子的确察觉出有些人行迹诡异,可还拿不定对方就是二心,而且对方还是一路跟随自己的老将。
且不说此事瞒着诸人,单说自己都是如今才发觉的阿筠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