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一官员道,“快看,火烧云霄!”
紧接着就有官员附和,“竟是火烧云霄,此乃大吉之兆啊!其寓意我南赵昌盛、我皇康健!”
再接着,官员们就开始七嘴八舌的捧了起来,有作诗的有作词的,把这火烧云现象说得天上有地下无、除了今日再不会发生一般。
道观依山而建,祭坛广场的一旁有个山径小路,上面也有石阶,顺着石阶向上是一处探出山体的平台,其为摘月台,台上有个凉亭名为摘月亭,顾名思义,其视野最佳。
天色越来越红、越来越艳,到最后几乎滴出血来一般。
本在吹捧的官员们见罕见的血红火烧云,更是声音高亢起来。
本来皇上对官员们的吹捧没什么感觉,毕竟他日日都听,早已听麻木,但发现天空赤得惊人,也忍不住向天际看去。
太子来到贤王身旁,道,“九皇弟,你可相信天命?”
贤王抬着头,表情平静的观赏火红的云,“信。”
“那你认为,这古怪的天相有何寓意吗?”太子问。
贤王缓缓收回了视线,“太子可知,我会算卦。”
“呃?”太子一愣,失笑道,“九皇弟会算卦?从前还真未听说,九皇弟真是藏拙。”
贤王摇了摇头,“并非藏拙,而是我使用的算卦方式与常不同,其起卦条件十分苛刻,即便苛刻,大部分时间也算不出什么,所以从不对外说而已。”
“哦?竟有此种奇妙的卦法?”太子饶有兴致,“不知九皇弟算出了什么?”
贤王再次抬起头,看向云蒸霞蔚,“从我学会这卦法到现在,推算出有明确结果的屈指可数,但就在三日前,我算了一卦。”
太子眼神闪了闪,“你推算的,是明珠的去向?”
“是,但却未得到我想要的结果,那结果直指国运。”
“国运?”
“卦象上说,南赵会迎明君。”
“……”太子眼神闪烁,不知贤王此言是何用意,怎么扯到了他身上?这话是正是反?难不成是阴谋?
东方洌淡淡看了太子一眼,而后缓缓开口道,“大皇兄。”
声音沉定从容,带着一种肃穆。
太子的笑容微怔在面颊,因为在他记忆里,这是贤王很少这般称呼,“怎么?”
东方洌看向直入云间的白色石阶,“你以后,会是个好皇帝吗?”
“……”太子眉头微皱,虽面带笑容但笑意未在眼底,“自然。”
东方洌收回了视线,看向太子,“好,我相信你。”
“……”
东方洌的声音不大,周围人并未听见。
太子的心咯噔一下,有种很诡异的感觉,然而正当他要详问时,却听礼官高唱一声,“吉时到,入列!”
紧接着四周礼官吹起了礼号,沉重的号声让本就肃穆的泰天山更显庄严,官员们也不敢怠慢,没人嬉笑闲聊,都按照官衔排好了队,太子和贤王也快步来到皇上和皇后身后,准备登山。
皇上见贤王未换便装依旧穿着官袍,心中惊讶却不好多问,只能将疑惑压下。
见队列排好,礼官再次高喝,“吉时到,山上!”
礼号再次吹响,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收敛思绪、严阵以待,在神官和礼官的带领下,徐徐向泰天山而去。皇上和皇后走在前列,皇上还好,毕竟年轻时习过武,倒是苦了皇后,好在皇上登基时封禅一次,皇后经历过这阵势,为了今日能顺利完成任务,提前几天便开始训练,如今苦是苦了些,但到底还是能咬
牙爬上去。
太子不断向身后看,其身后是贤王。
贤王一身官袍,身姿挺拔,一阵山风而过,袍摆被吹得纷飞,周围官员忍不住抬手护面,但贤王却依旧目视前方,表情淡然。
太子借着挡风,回头多看了一眼,当见贤王的表情时,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起来。
“九皇弟。”太子快速道。
东方洌将视线定在太子身上,轻声回道,“石阶陡峭,请太子注意脚下。”
称呼已变回“太子”。
风停了,官员们立刻整理仪容,面色端正、态度严谨,一阶一阶而上。
太子只能转过身去,但心中却百转千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