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眼眶通红,勤国公看在眼里不禁心疼。他的幺女也是阿娆这般年纪,如今正热热闹闹筹办着婚事。再看看娆公主,虽说身份地位都是关河第一尊贵的女子,却过得这般辛苦。可话虽如此,沈遇到底是他族孙,他也答应过不将此事外泄。勤国公左右为难,终了只化作一声叹息。
“事过境迁,公主何必再问。”勤国公年纪虽大,也隐约嗅到阿娆和沈遇之间的情愫。他不说,也是怕阿娆难过。
阿娆咬牙,不问出真相她今日绝不罢休。只听砰地一声,阿娆双膝跪地,俯首哀求:“国公爷,您是看着我和珩儿长大的,我们父皇已经走了,留下我们两姐弟守着祖宗基业。您就忍心看我们被蒙骗,被欺负吗?”
勤国公赶紧去扶阿娆,阿娆坚决不肯起,一双含着水雾的眼睛看着勤国公:“您若不肯告诉我,我今日便长跪不起。”
“公主这又何必呢?”勤国公确实是看着阿娆长大的,看着她从逗猫遛狗、悠闲自在的大公主,变为如今指点江山的监国公主。他看得出来,娆公主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手握大权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求之不得,但对她来说却是重如泰山。明明有千万个不愿,她还是拼尽全力为苏珩保住皇位,如此的娆公主,勤国公又怎能忍心见她跪在自己面前。
“公主先起来吧。”勤国公扬了扬衣袖,他向来以言必有信为戒条,今日为阿娆只好食言了,“公主心中已然猜到答案,老臣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阿娆垂眸,呢喃了一句“沈遇,沈子留”,之后便站起来,掸了掸衣袍,说了句“多谢国公”。
勤国公见她如此镇定甚感意外,不由在心中暗暗感慨娆公主今非昔比。阿娆自己都想不到她可以这么冷静,比起前些日子因沈遇的冷待而患得患失,现在反而轻松了。
勤国公亲自送阿娆出府,一路都小心翼翼盯着阿娆。阿娆眼神涣散,心不在焉的,他总担心娆公主会忽然摔倒。好在国公府的路够平整,下人打扫得干净,没留下什么绊脚石,阿娆平平安安坐上了回宫的马车。
“先皇啊先皇,何苦让沈遇这样伤阿娆。”勤国公对着碧月如是感慨。
阿娆魂不守舍回了宫,素品劝她回寝宫休息,她摇着头一语不发,径自往长霓宫正殿走。
殿内一片漆黑,月光也被茂密的海棠枝叶挡得斑驳。阿娆踏着破碎的月光走进去,她对这里太熟悉了,即使一片黑暗也能找到沈遇常坐的位置。
虽然沈遇已多日不曾陪她处理公务,但阿娆一直留着这个位置。笔墨纸砚,就连废纸团她都没挪动过。可是如今,已经没必要了。
“把这些东西都送去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