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羡松了口气,想来这一关已经过去了。
却不想郝仁又开口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婶子,那有些话婶子我也应该提点提点你了。”
殷羡整个人一精神,“您说……”
“你看着还年轻,可十六这个年龄说来其实也不小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秀哥儿都会走路了。”
郝仁刚说了这么几句话,殷羡就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由得心累,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都来操心他的婚事?难道他看起来真的像娶不上夫的人吗?要这么早开始相人。
要他说,他这身体的年龄还很小啊,十六岁在现代还在读高中呢。
“虽说你还要守孝,可人却是能相看起来了,订亲也可以考虑了,不然要是真等你出了孝期,十九岁才来相人,人家好儿郎都嫁人了,你八成只能官配。”
“我既然担了一声婶子,就该对你操点心,从你刚来咱们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不错的人,人品好,对人也礼貌……”
殷羡囧,她是从哪儿看出来他人品好的?他自己都不敢说自己人品好呢!
“今儿你跟婶子说句实话,我家秀哥儿这人品,配得上你不?”
啪嗒!
殷羡手里的筷子落在桌上。
“就是这儿,感觉怎么样?”
进门,殷羡拍了拍落在自己身上的灰尘,“挺不错的,就这儿了。”
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了一串铜板,数了九十个交给了对方,这是半年的房租。
殷羡仔细想了想,自己应该不会常年住在这儿,这样算下来还是租比较划算,这房子买挺贵,租倒是便宜。
“钥匙就给你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说。”说完郝仁就走了。
“多谢。”
关上门,殷羡总算松了口气,伸手从胸前掏出用来伪装的扁馒头,弄这个真的是浑身爬了蚂蚁似的不自在。
要是被他前世的对头知道了,怕是自己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对方自己活生生把自己笑死了!
这个小院有一个好处就是有现成的水井,不用再到河边挑水,他将行李放下,找了块布当抹布用,将桌椅板凳床灶台都擦洗干净,就已经累得不想动了,躺在床板上,将衣服盖在身上就睡了过去,这一天他真的累坏了,加上身体本来就有些弱,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
家里什么都没有,殷羡只好吃点之前准备的干粮,吃完食之无味的晚饭后,他本想烧点热水,结果才发现自己根本不会点火。
殷羡:……
在现代用惯了煤气天然气,别说用火种了,他连农村是怎么生火烧柴的都不知道,不得已,只得硬着头皮去了郝仁家里请教。
他不想去看郝仁听到他这话的时候的震惊神情,却根本忽略不过去。
好在郝仁只是当他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女子,从来不进厨房,只是有点震惊,过后就恢复了。
殷羡惭愧,很惭愧,一个用火种生火他硬是学了快一个小时才能成功点燃柴禾。
回到家,好不容易烧了水打算洗澡,结果又发现家里没木桶。
殷羡:……
心好累。
今天羡娘和川哥又fangdao了~
之后殷羡也没有再去想这个意外的插曲,从来没过过乡下生活,却因为从小的经历,日常的家务他都是会干的,只是不太习惯乡下的各种不方便。
正要厨房里烧火打算煮粥的殷羡听见门外的喊声,“羡娘姐姐——羡娘姐姐——”
殷羡脸一黑,为了避免对方继续喊下去,他快步跑到门口开了门,“秀哥儿,有什么事吗?”
秀哥儿小脸微红,笑着说,“爹爹做了好吃的,娘亲让我来请你过去吃饭。”
“不用了,你看我这儿水都已经烧上了,你回去帮我对你爹娘说声谢谢。”言毕,殷羡就要关门。
秀哥儿忙顾不上羞涩了,连忙阻止,一脚踏进了门里,殷羡不好再关上,他趁机挤了进去。
看着里面升起的柴烟,秀哥儿知道殷羡说的不假,他咬咬唇,飞快冲进厨房,用火钳将灶里的柴禾夹出来,再舀了冷水将它浇灭。
“诶——”殷羡想阻止,动作却不及他利落,等他走过去,看到的就是地上湿漉漉的柴。
秀哥儿这才一笑,“现在好了,这下可以去我家吃饭了吧?”
殷羡微微皱眉,看样子他还非去不可了。
“行行,你先回去,我把家里收拾好了就来。”两家很近,几步路就到了。
秀哥儿脆生生地笑应了一声,“姐姐可一定要来哦!”一路蹦蹦跳跳出了院子。
他走后,殷羡才看着地上的狼藉摇了摇头。
最近他在不着痕迹地疏远郝仁家,这种去对方家里吃饭的事他本不想做的,却不想那秀哥儿硬是要他去。
以前看着不是挺文静的?怎么今儿变了?
出了殷羡家的秀哥儿长长地松了口气,羡娘姐姐没怪他,应该也不生气吧?
紧张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脸,他这般大胆,羡娘姐姐该不会觉得他不守夫道吧?!
秀哥儿心一紧,一回到家里就赶紧跑到了自家爹爹身边。
郝夫郎笑着安慰他,“那羡娘子不是什么心胸狭隘之人,若非如此,你娘也不会对她青睐有加。”
秀哥儿这才放下了心。
想着娘亲说的事,小脸又通红一片。
殷羡来的时候,饭桌上又只有郝仁一人,见他到来,连忙笑着让他过来坐下。
“来了?快进来坐!”
殷羡坐了下来,笑道,“村长,我这经常来你家白吃白喝的,把嫂夫郎和秀哥儿都给挤到了厨房,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家又不缺那点儿米,你一个大女子,家里每个人主事儿,整天都不知道吃的啥,见你来我家吃饭还得三催四请。”
说着数落的话,却是关心的语气,在郝仁眼里,殷羡这年龄和她孩子差不多,她是把殷羡当做晚辈来对待的。
面对人家这样真心实意的好意,殷羡将喉咙里那些话都给咽下去了,动筷开始吃饭。
“我听说前些天有人向你来说亲?说的是刘家那玉哥儿?”郝仁问。
殷羡并不意外郝仁会知道这事,毕竟这几个村子就这么大,谁家的鸡丢了,不到两天就要被传遍,他只是意外郝仁会在饭桌上跟他说起这事来。
“没这回事儿,人家就是来串个门儿。”对未婚的男儿家来说,上门说亲却被拒绝了,多半会传出什么不好的声音,那男孩儿好像挺不容易的,他也不想因为这事儿坏了对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