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华听他问,只好说实话:“陛下日后会有很多孩子,但民女只有这一个,希望陛下忘了我们母子。”
“呵……”叶适没忍住笑出了声,但是心口却好似被捅了一刀,他蹙眉反问姜灼华:
“你舍不得孩子,难道朕就舍得?你若想回府便回府,等孩子出生,朕便派人将他接回宫里,换你忘了我们父子,你觉得如何?”
姜灼华“咻”地抬起了头,伸手抓住叶适衣摆,忙道:“陛下……不、不行……”
叶适一把握住姜灼华的手腕,道:“你也知道不行,那你为何说出让朕忘了你们母子的话?”
姜灼华闻言,才反应过来自己那话说得有多自私,现下倒是有些后悔说那般伤人的话,自己舍不得,他肯定也舍不得,但她实在不敢留在宫里。
姜灼华忽地红了眼眶,而后鼓足勇气,为自己争取道:“陛下,是您先戏耍民女。可民女根本不想进宫,民女再不堪,也不愿和那么多女子共侍一夫,更不想卷进后宫无休无止的争斗里。或许在陛下看来,陛下赐给民女的是无上荣耀,但民女并不想要。”
叶适听罢,看着姜灼华,心口只觉被噎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得他万分难受。
良久后,跪在地上的姜灼华,方听叶适冷着声音问道:“这般跟朕说话,就不怕朕治你个大不敬的死罪?”
姜灼华复又磕头行了个礼,说道:“陛下想治罪就治罪吧,进了陛下的后宫,于民女而言生不如死。”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死,还能干脆利落,日后成了后宫中的一个,一朝落魄,所受的折磨,绝不是死这么简单的。
更何况皇帝对她始于戏耍,从一开始就是轻视,日后又怎会在乎她?她几乎已经能够看见日后的悲惨生活,叫她过那样的日子,还不如去死。
“你……”叶适怒目圆睁,伸出食指指着姜灼华的头顶,隐可见指尖发颤。
他被气得手脚发麻,却发现面对姜灼华,他心里的火,根本不忍心撒出去。
他心中明白,姜灼华一定舍不得孩子,叫他对他们母子放手更是不可能。他绝不会允许,她带着和他的孩子离开他,姜灼华也不会允许他带走孩子。
在谁都不肯放手的情况下,只要有孩子在,他们俩就分不开!
想通此节,叶适收回手,看着跪在地上的姜灼华,对守在门外的人喊道:“来人!”
皇帝此话说的掷地有声,显然是发了脾气,黎公公忙带着一众太监鱼贯而入。
姜灼华心底一沉,随后便恢复了坦然,也罢,他们姜家,大抵是和新帝犯冲,左右逃不过一死。
叶适胸口尚因怒火而起伏不定,他俯视着姜灼华,抿唇深吸一口气,吩咐道:“将娘娘带进朕的寝殿,不许踏出一步。其余一切供应,不可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