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是娶妻又不是管家,宸王府多的是能干的管家。”慕凌宸急忙打断了南倾太后的话。
南倾太后瞥了眼慕凌宸,“人妻不仅仅要照顾相夫教子,你瞧瞧哪个正室不管家,男主外女主内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母后,儿臣不是那个意思……”慕凌宸想了想,又不知该如何跟南倾太后说。
“莫非你有了意中人?”南倾太后诧异的看着慕凌宸,也不知怎么了,慕凌宸从来就对女色不感兴趣,着实让南倾太后伤透脑筋。
慕凌宸点头。
“还真有,那是哪一家的姑娘,说来听听。”南倾太后眼眸一亮。
“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呢,母后可别吓到人家,儿臣只是想说别因为儿臣耽搁了怡芊的终身大事,儿臣如今正在想办法呢。”
南倾太后半信半疑,“宸儿,你该不会在糊弄哀家吧?”
“怎么会,别说是孙女儿了,回头儿臣连曾孙都给您一并带来。”
慕凌宸话落,南倾太后眉头拢起,几乎是一点也不信慕凌宸的话,“媳妇还没有,哪来的重孙……罢了,你别在哄哀家了。”
“母后,儿臣哪敢骗您呐,这件事皇兄也清楚!”
慕凌宸实在无奈,因着近十五年来南倾太后年年大唠叨,慕凌宸为了推脱,不知用了多少法子。
一个长年不近女色的人一下子有了外孙,说出去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皇上也知道?”南倾太后这话变了味,拧眉有些不悦,“不像话,你皇兄明知哀家这么着急居然瞒着不说,岂有此理!”
南倾太后扭头就要去找南曜帝,慕凌宸急忙拦住了,“母后,您这又是何必呢,这件事不是迟早要露出来的么,闹大了,儿臣许是一辈子孤单一人了。”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南倾太后被慕凌宸哄着回了座,“本来哀家还觉着那个随珠公主性子憨爽,能合你脾气,让你皇兄帮着掂量呢……。”
慕凌宸揉了揉脑袋,“母后,您这不是添乱么,那个什么随珠公主有凤命在身,儿臣可不想谋反做皇帝……”
南倾太后脸色一白,“是哀家急糊涂了忘了这件事,难怪哀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是如此。”
“这件事儿臣自会和皇兄解释清楚的,只是母后,儿臣的婚事请给儿臣些时间处理。”
慕凌宸冲着南倾太后笑,这笑有些谄媚,慕凌宸完全是照搬慕夙离往日对待南倾太后的。
南倾太后受宠若惊,一听这话哪还忍心驳回,“不过哀家可有言在先,在哀家生辰之前还没有消息,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慕凌宸算算时间还有足足半年时间,也算充裕了,最起码南倾太后不会再添乱了,慕凌宸狠狠的松口气。
“是是是,母后说的是,儿臣一定谨记在心。”
慕凌宸笑眯眯的应了,南倾太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呀,真拿你没办法,那哀家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母后静候佳音便是。”慕凌宸以往都很鄙夷慕夙离那一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脸,今儿个倒是学了个七八分,效果还不错。
难怪南曜帝这么喜欢慕夙离。
夜深,慕凌宸出门,在廊下恰好看见一抹身影独立,身上穿着一件白如雪的披风,微风拂过吹起发丝,露出一张温婉动人的容颜来。
“见过宸王。”贺怡芊敛眉冲着慕凌宸行礼。
“这么晚了怡芊县主还没有回去,”慕凌宸诧异的问,都已经快三更半夜了,按理来说贺怡芊应该回去了才是。
“忘了些东西在殿里,这就回去取,夜深了,王爷早点回去吧。”
贺怡芊始终帝着头,规规矩矩的回话,语气中还隐隐有疏离和防备。
慕凌宸点点头,并未再多问什么,抬脚就离开了,贺怡芊进门之前忍不住扭头看向了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公主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临裳郡……。公主很是投缘,只是在感慨一个女子明明出生富贵皇家,却为何命运如此坎坷不平,心中不忍,哪会瞧不起临裳公主呢,夏侯公主倒是热心肠。”
韵贵人连忙赔罪,夏侯随珠和临裳公主都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不管私底下如何,韵贵人是没有资格得罪客人的。
而且韵贵人很会看人眼色,慕凌宸的脸紧绷着,一脸不悦,时不时看着自己的目光略有不善,韵贵人也知不该莽撞紧拽着临裳公主过意不去。
所以韵贵人立即放低了身姿,脸上带着无辜的笑意,装作一副很和善的样子。
“临裳公主,我当真不是有意的……。”韵贵人说着手中举起一杯酒,“都怪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惹来误会,我这就向临裳公主赔罪。”
韵贵人还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完了,这个时候又装作一副大度无辜模样,当着众位大臣的面前将临裳公主的底儿揭露,看众位大臣略带鄙夷的眼神就知道还是十分介意这回事,大约是很介意大雍派了这么一个女子来,显然是轻视了南曜。
夏侯随珠哼了哼,直径找了个位置坐下。
临裳公主微微笑,看向了韵贵人的目光一闪而逝的锋芒,“大雍是客怎会和南曜贵人计较,大雍初来乍到还有许多不懂礼之处,还望贵人莫要见怪,我的身份许有几分尴尬,不过并未有侮辱轻贱南曜的意思,众位莫要误会,来时本该是大雍皇帝亲自来一趟,只不过临时出了点事耽搁了,是我早就听说了南曜的风景迷人,人文优雅大气,有生之年忍不住过来瞧瞧,却不想差点让大家误会了大雍,实在是罪过。”
临裳公主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韵贵人的脸色却是青白变换,临裳公主的一番话看似是在自贬,将自己贬的一文不值,可实际却是将南曜推到了风口浪尖。
仿佛是在说泱泱大国也不过如此,度量如此小气。
韵贵人暗暗紧攥着酒杯,倒是一张伶俐的巧嘴,分明就是明褒暗贬,又指责韵贵人没规矩。
“临裳公主别介意,本公主来时也是如此待遇,早就听说南曜重客又是如此大国……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南曜便是如此张狂,白白玷污了南曜这么多年的好名声。”
夏侯随珠讥讽的翘唇一笑,几句话将众位嘲笑临裳公主的大臣贬的抬不起头来,纷纷剜了眼韵贵人。
韵贵人小脸涨红,尴尬的下不来台,扭头盈盈欲泣的看向了一旁沉默的南曜帝。
“皇上,臣妾真的是无心的,并非此意……。”
韵贵人本就是小门小户出生,因姿色选入皇宫,熬了几年生了慕轻飒,才晋升了贵人身份,韵贵人从小见惯了人情冷暖,很会看人眼色,又有一张巧嘴儿,在后宫很吃得开,谨小慎微从不敢大意。
今儿许是见了临裳公主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没处发,便忍不住找个人发泄,刺激刺激慕凌宸,谁叫慕凌宸将慕轻飒留在了大雍做了质子,韵贵人不敢找慕凌宸的麻烦,便拐着弯来找临裳公主。
却不想这位临裳公主也不是一个善茬,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就让韵贵人成了众矢之的。
倒是让韵贵人小觑了她。
南曜帝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韵贵人,韵贵人浑身一紧,立即低着头。
“临裳公主莫要见怪,韵贵人今儿许是喝醉了酒,一时糊涂说错了话,大雍这般重视南曜,南曜怎敢怠慢远道而来的贵客呢。”
南曜帝说着目光瞥了眼不远处的慕凌宸,“宸王,近日朕身子不爽不宜饮酒,你代替朕赔罪吧。”
慕凌宸的目光从韵贵人的身上收回,二话不说站起身端起酒杯,“南曜依旧是那个南曜,只不过有些人眼皮子浅上不得台面忘了分寸,让两位公主见笑了,本王自罚三杯给两位公主赔罪。”
慕凌宸一口饮尽一杯酒,连续三杯。
韵贵人已经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立即找条缝钻进去才好,她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却成了慕凌宸眼中上不得台面的人,被人赤裸裸的羞辱,韵贵人又气又怒紧紧攥着手中锦帕,恨不得将其当作慕凌宸给撕烂了。
夏侯随珠见好就收,挑起一杯酒抿了小口,“到底是宸王爷大气,原是本公主误会了。”
临裳公主同样是端起一杯酒饮尽,目光却是看向了南曜帝,“多谢皇上谅解。”
话落,临裳公主缓缓坐下,并未瞧慕凌宸一眼。
歌舞上台,美轮美奂,宋婧紧抿着唇瞥了眼不远处的韵贵人,南倾太后也不知对小宫女说了些什么,小宫女点头又去找韵贵人,韵贵人脸色倏然惨白,身子摇摇欲坠,被两个宫女拽走了。
“这个韵贵人倒不是个聪慧的。”元瑜摇了摇头,韵贵人就这么回去了,该得罪的都得罪了,回去也是没有好下场。
“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这种女子,比这个更难听的话,我也听说过,那又如何?”
临裳公主忽然回眸一笑,压低了声音,并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气恼。
宋婧点点头,“母亲最是大度,怎么会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计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