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姑奶奶回来了。”蕙香话刚落,只见宋媛红着眼睛进门,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脸上还有五个巴掌印,鲜红鲜红的。
“这是这么了?”大夫人忙迎了过去,“蕙香,快去拿药酒来。”
“是。”蕙香应了,拔腿就跑。
宋媛坐在凳子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还能如何,是许家昨儿趁我身子不适,扶了那贱婢做了平妻,如今那贱婢已经搬去了新院子,身边多少个人伺候着,忙前忙后的唤她一声夫人!”
说起这个宋媛气都气饱了,一怒之下就去找了许鄞,两人言语上有些冲突,许鄞直接打了宋媛一巴掌,宋媛这才收拾了东西回了忠毅侯府。
大夫人闻言又气又怒,“许鄞好大的胆子竟敢对你动手,岂有此理!”
宋媛是大夫人的第一个孩子,故而很疼惜,她都舍不得碰一下,许鄞竟然敢这样对她女儿。
“这件事许家必须要给个交代,欺负忠毅侯府没人了不成!”大夫人猛的一拍桌子,气的怒火中烧。
这时蕙香拿着药酒进门,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夫人。”
那婆子弯腰低声道,“见过大夫人,我家夫人托老奴带句话,少夫人若是对许家不满,我家夫人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不计较少夫人的七出之罪,少夫人可以与少爷和离。”
宋媛听了直接站起身,眼珠子赤红,“做梦,我宁死也不会和离的,许家还敢休了我不成,许鄞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我就是死也要拉着许家一起下地狱!”
那婆子听着眼皮都没抬,似并没将宋媛的话放在心上,反而看向了大夫人,“宋大夫人,我家夫人说您是个懂礼的,胡搅蛮缠反而伤了两家情份,宋大爷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闹出什么来,影响了宋大爷的未来仕途,如被贬的淮郡王府……那可就不值了。”
“你敢威胁我?”大夫人抬眸,望着婆子的神色凌厉三分,冷笑,“忠毅侯府近日喜事连连,何故怕被牵连,倒是许大人才是关键时候,许家这是做了什么事撵走当家少夫人,抬举下贱胚子作践少夫人,是欺负忠毅侯府没人不成?”
大夫人对婆子没个好脸色,那婆子显然是见过世面的,面对大夫人的凌厉半点不惧,依旧保持淡定从容。
“宋大夫人,忠毅侯府几房关系固然好,上次临裳郡主去了一趟许家说客,我家夫人本以为少夫人能改改性子,可少夫人还是这般容不得人,我家夫人为了许家子嗣着想,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婆子不卑不亢地说着,仅仅是子嗣两个字就把大夫人堵的没了话。
“既话已传到,奴婢告退。”婆子行了个礼,转身就离开。
宋媛气的恨不得撵上前掐死婆子才好,大夫人一把拽住了宋媛的胳膊,“够了!”
“母亲!”宋媛跺跺脚不悦。
大夫人陷入了沉思,在仔细回味刚才婆子说的话,抬眸看了眼宋媛,“一个传话的奴婢罢了,打了她,反而被人捉住把柄不放,倒是你为何突然回府了,有什么事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毛毛躁躁的。”
大夫人只觉得宋媛的性子实在太不稳重了,不管不顾的回了娘家,惹恼了许夫人。
“母亲,还怕许家做什么,二伯母是郡主,上次二伯母去了一次老巫婆病了好几日,大不了让二伯母再送我回去,还有那个贱婢也给收拾了。”
宋媛是气昏了头了,直接脱口而出了,“反正二伯母也不珍惜自己的名声,淮郡王妃被罚,二伯母若是去求求华阳长公主说说情,必将那个贱人卖的远远的!”
临裳郡主行动很快,四处奔波拜访替陆征说情,又义无反顾的照顾起了陆家,一时间众人越发的捉摸不透临裳郡主的用意了。
这日临裳郡主去了一趟琳琅郡主府,琳琅郡主亲自上门迎,对临裳郡主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针锋相对了。
“听说你来,特意将珍藏许久的杏花酿摆上了,你可是稀客。”琳琅郡主快言快语,是个洒脱的性子,只是脾气被娇惯坏了眼里揉不得沙子。
年轻的时候没少和临裳郡主做对,临裳郡主同样也是拔尖的性子所以两人一直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将对方往死里踩。
十几年的沉淀,两人的脾气虽没变,却经历了大是大非后对彼此更加的惺惺相惜了。
用临裳郡主的话说就是臭味相投,一个夫君早亡守寡,一个嫁了不如意的夫君没感情,与守活寡无异。
临裳郡主笑了笑,“可不是么,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找你来自然是有事的。”
临裳郡主也不含糊,直接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琳琅郡主挑眉打趣道,“哟,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眼高于顶的临裳郡主什么时候肯为了宋二爷放下身段去求人了,莫不是铁树开花转了性?”
临裳郡主笑而不语,自顾自的伸手将桌子前的两盏酒倒满,拿起其中一杯,沾碰在唇边,笑,“确实极好,香气十足。”
说完一口饮尽,回味甘甜可口,临裳郡主忍不住又倒了一杯。
琳琅郡主摆摆手,周边没了伺候的,只剩下二人,“这下可以说了吧。”
临裳郡主忽然看向琳琅郡主,勾唇轻笑,“你不是一向都不喜淮郡王妃么,以往我与她交好,你还劝我几次,可惜当初年轻气盛未能识破,如今我替你报仇可好?”
论起来,琳琅郡主和淮郡王妃的确有一段不光彩的过去,淮郡王妃做姑娘时,只是个嫡次女,而琳琅郡主和临裳郡主却是京都的翘楚贵女,故而巴结的人很多。
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太后有意将琳琅郡主赐给淮郡王做正室,次日宴会,琳琅郡主饮了酒不甚酒力跌入湖中,被刘公子当众救起,众目睽睽之下没了清誉就只能低嫁了。
后来琳琅郡主四处查,就查到了淮郡王妃的头上,只是当时两人身份不同,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亲王妃,一个则是五品官家嫡媳,丈夫又是个白身,一度让琳琅郡主抬不起头来。
也是琳琅郡主运气好,十几年前替九王爷挡了刺客一剑,以身护九王爷回京,琳琅郡主当时差点没了性命,从那以后太后对琳琅郡主如同亲闺女一样疼爱,而琳琅郡主的地位水涨船高,依旧受人尊敬。
好几次琳琅郡主要对淮郡王妃找麻烦,可惜后来淮郡王一家去了封地,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乍然被临裳郡主提起,琳琅郡主眼眸闪过浓浓的嘲讽,“你不是与她手帕交么,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了?”
临裳郡主站起身,举着酒盏看向琳琅郡主,“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了,还望琳琅不计前嫌能饶了我这一回。”
琳琅郡主诧异的看着临裳郡主,以往的临裳郡主可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如今果然变得不一样了。
琳琅郡主也不是个矫情的,举起酒盏,“罢了,我还要谢你腾出空来替我出口恶气呢。”
两人算是释怀,琳琅郡主又道,“放心吧,给宋二爷调遣的事我记着了,就冲你给我找了这么一个好儿媳,我也该谢谢你。”
这话也只有临裳郡主能理解了,临裳郡主笑了笑,“那就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