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婧的目光紧盯着淮王妃,“原来堂堂淮王府是什么人都可以混进来的,污蔑我不要紧,若是淮王在宫里当差,不小心混进刺客伤了什么人,可就不好了。”
淮王妃脸色巨变,一时哑口无言,很快又看了眼管家,“究竟是谁放他进来的?查!”
管家立即点头,匆匆离开了。
宋婧瞥了眼一旁的侍卫,从侍卫处拔出配刀,步步逼近男子,男子不停的往后退缩,“你……你要干什么?”
“今儿不给个交代,我便让你有去无回!”宋婧单薄纤细的身姿手提一把长刀,像极了地下爬出的罗刹,吓的男子失声尖叫。
“五妹妹……”宋柔想要上前阻拦,忽然卫七出现,带着桃花小筑的掌柜的。
宋柔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身子往后退了退,“你要干什么?”
“侍卫大人,五日前就是这位姑娘和贺姑娘去过本店,当时王爷刚走,店里无一人,这位姑娘是第一个进来的。”
掌柜的一说,宋柔忍不住两腿发软,“不,不是我捡的,我是无辜的……”
“当众损坏王爷玉佩,藐视皇恩,其罪不容赦,王爷有令将摔碎玉佩者重打五十大板!”
卫七一摆手,立即有两个侍卫压住了宋柔的身子,将宋柔当众压在凳子上,两个侍卫各执一杖狠狠的打在宋柔的后腰上。
宋柔顿时脸色惨白,啊的一声惨叫,还未来得及开口,几杖打下去隐约见了血。
“娘亲救我!”宋柔挣扎着,浑身剧痛无比,尤其是后腰像是被人硬生生斩断一样。
陆清韵脸色微变,脚步刚一挪,就见卫七拔刀相向,吓得陆清韵立即收回脚步。
“侍卫大人,这其中肯定有误会,玉佩不是我家小女捡到的,而是而是……”陆清韵手指着宋婧,却被宋婧眼中那一股狠戾吓到了,忙咽下喉间的话。
“二娘不会在指责九王爷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吧?”宋婧反问。
陆清韵立即摇头,她哪敢指责九王爷,既是九王爷认准了摔碎玉佩的是宋柔,那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人敢反驳九王爷的话。
没一会宋柔就被打的气息奄奄,两个侍卫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袭明艳大方的长裙早已血迹斑驳,滴滴答答的流淌在地上,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宋婧转眸看向了男子,男子吓的一激灵,“婧儿……”
“还不死心,是不是非要十八般酷刑上身才肯招认?”宋婧冷哼。
“婧儿为何这般狠心,打算严刑逼供么?”男子咽了咽喉咙,一口咬死了宋婧。
卫七蹙眉,瞥了眼两个侍卫,大声道,“狠狠的打,胆敢胡乱攀咬,就是丢了喂狼也不为过!”
此言一出男子激灵一下,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宋柔,心跳的更厉害了,目光又看了眼陆清韵。
陆清韵哪有时间管他,又惧又怕的看着卫七,若不是丫鬟扶着,早就站不住身子了。
宋婧忽然举起手中的刀尖,“任你怎么狡辩,事实摆在面前,你若愿意牺牲了自己做旁人一颗棋子,我今儿便成全你!”
男子看清了宋婧眼中的杀意,看着刀尖逼近,他敢肯定宋婧是真的敢杀了自己。
“琅华郡主……。”赵璃刚开口,男子立即捂着脑袋,大声道,“我招,我招,是璃县主吩咐小的这么做的。”
赵璃脸色巨变,“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吩咐你这么做,岂有此理!”
宋婧将刀缓缓放下,瞥了眼赵璃,“璃县主以为此人的话可不可信?”
“自然不可信!”赵璃气的胸口上下不停起伏,恨不得拿刀剁了男子,不争气的东西!
“若是这块玉佩是我的,我又何必让他出来攀咬你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连上头的字都不知是什么,就敢在这里胡说八道,岂有此理,来人啊给我拖出去!”
赵璃手一挥,立即有两个侍卫拖走了男子,男子甚至连开口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宋婧抬眸睨了眼脸色难堪的赵璃,在猜测那个旭字究竟是何意,不论是什么意思,但看赵璃魂不守舍的样子,八成是戳到软肋了。
“璃县主说的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罢了,实在不值得计较,也不知是琅华得罪了何人,竟被人如此算计,生辰八字都透了出去。”
宋婧无奈苦笑,又看了眼陆清韵,“二娘,那块玉佩可真不是我算计三姐姐的,我一向敬重三姐姐,为何三姐姐要处处与我作对呢?”
陆清韵闻言看着宋婧一脸委屈的样子,浑然没了刚才的凌厉,气的脑仁一阵阵发晕,紧咬着牙才不至于晕了过去。
明眼人顿时就看出猫腻了,这件事和淮王妃赵璃还有陆清韵母女脱不开关系,八成是这几人想算计宋婧,却被人家识破,反过来给了她们狠狠的一个教训。
板子声停顿,宋柔已经快没了气,脸色苍白如纸,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卫七摆手带着侍卫离开。
不一会九王爷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淮王府,临走之前将淮王狠狠的骂了一遍,怒骂他教女不善。
赵璃得知后身子一软,直接晕在了丫鬟怀里,淮王妃大惊立即让人去请太医,一时间淮王府里乱成了一团。
江沁歌挽住宋婧的胳膊,惊的背后都濡湿了一层,“幸好你没事,嗯哼,有些人的报应也快来了,活该!”
宋婧轻笑,也没多追究,是刚才卫七提醒她的,后续的事许是有了安排吧。
赵璃见宋柔小脸苍白,眉尖一蹙,隐有不悦,暗恼宋柔捡了九王爷玉佩竟据为己有,还敢肖想九王爷,不知羞耻!
“究竟怎么回事,趁着人还未来,赶快解释清楚!”
宋柔抬眸看向赵璃,“璃县主……。”
宋柔一下子忘了怎么反驳,狠狠地瞪着宋婧,“是你陷害我的,我记得五日前五妹妹曾出门一次……”
“五日前我可一直在钟灵院呆着,去查查侯府的出入记录就知道了。”宋婧一下子堵死了宋柔的话,让她无话可解,“现在当家作主的是大伯母,三姐姐你不是怀疑是大伯母包庇我吧?”
“你!”宋柔绞尽脑汁实在找不出话来,“别胡说八道,我怎么会怀疑大伯母呢。”
被点名的大夫人神色微闪,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只是看着宋婧的神色有些幽暗。
“解释这么多做什么,难不成琅华郡主还能收买了桃花小筑的掌柜的不成,人一来不就清楚了么,宋三姑娘何必心虚的找理由呢。”
江沁歌撇撇嘴,最是看不惯庶出的,居然敢当众让宋婧难堪,尽耍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宋婧颌首,“江姐姐说的没错,三姐姐若是还不放心,不如去找二叔公断案。”
二叔公是京兆尹宋石珉,与忠毅侯府向来不对付,案子落入宋石珉手中必定传的沸沸扬扬,将事闹大。
宋柔抿了抿唇,被气的一句话都没了,这在众人看来就是心虚了。
赵璃没了耐性,走到了淮王妃身旁,“几个奴婢不懂事,居然闹出这样的误会,女儿这就去查个清楚,别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淮王妃自然明白赵璃的意思,也急着让赵璃脱身,免的沾惹什么,于是点点头,“也好,好端端的闹出这样的事来,是咱们还有不当之处,去吧。”
淮王妃摆底了姿态,一副还没晃过神好似中了别人的圈套,对此事并不知情的样子,让众人有些疑惑了,难道真的不是淮王妃设计的?
纤和县主是淮王妃的侄女,并非女儿,纵然有气,也不该为了她一人拿淮王府做筏子设计宋婧,这样太冒险了。
赵璃点头,临走前回眸深深瞥了眼宋婧,很快又收回神色,带着丫鬟正要离开花园。
宋婧嘴角微翘,低着头默数,忽然耳边响起了焦急致歉的声音。
“璃县主饶命,奴婢是无心的。”小丫鬟不慎踩上了赵璃的裙角,赵璃的衣裙被扯破了,小丫鬟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赵璃身上这件衣裳是贡品,价值不菲,今日又是第一次穿就被丫鬟踩坏了,怒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眸处冷意更甚。
“璃县主,春儿这丫头我就交给你处置了,实在抱歉。”
那个踩裙角的丫鬟名唤春儿,春儿的主子正是李夫人的女儿,兵部尚书的嫡长女李妍。
赵璃忍了又忍,正要发话,却见淮王妃大步冲了过来,李妍却快了淮王妃一步,伸手接住了赵璃怀中摇摇欲坠的一块羊脂玉佩。
“璃县主,这块玉佩……”李妍本要将玉佩还给赵璃,只是看清了这上的字,愣了下,小脸忽然涨红。
“李姑娘,你看错了,这块玉佩不是璃儿的。”淮王妃一眼就认出玉佩的出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李妍手里握着玉佩,急得满脸通红,“不是她的,更不是我的,那又会是谁的,这玉佩明明是挂在璃县主腰怀的。”
赵璃蹙眉,看清了李妍手中的玉佩,眉头紧拧地看了眼一旁不远处的宋婧,手心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许是哪位姑娘不小心掉的,正好挂在了裙上。”赵璃淡淡的解释。
“是五妹妹的,我时常看着五妹妹手里拿着这块玉佩摩挲,很是珍爱。”宋柔看见那块玉佩别提多熟悉了,立即伸手指责宋婧。
赵璃从李妍手里拿过玉佩,李妍立即退回了李夫人身旁,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赵璃步步走向宋婧,摊开白嫩的手心,“琅华郡主,既是你不小心掉的就还给你吧。”
宋婧挑眉,“璃县主,这块玉佩不是我的,璃县主怎么能轻信一个满嘴谎话的人呢?”
“五妹妹!”宋柔不悦了,“你还是快承认了吧,方才这块玉佩就是你掉出来的,我见你好几次拿着这块玉佩出神,这块玉佩都被你摩挲的圆润了许多,一定是哪位公子的,所以你才没有证据的胡乱攀咬淮王妃,淮王妃大度不与你计较,你怎么还能得寸进尺呢?”
赵璃闻言点头,似是赞同了宋柔的话,一直向宋婧举着玉佩。
宋婧笑容淡淡的看着赵璃,两人对视间火光四射,暗中较量着。
“璃县主既然一口咬定了这块玉佩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可有什么证据?平白无故的,单凭一人之词,怕是不足以令人相信吧,再说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掉在了你璃县主的裙角,璃县主今日穿的可是贡品,较一般的绸缎滑了许多,柔顺之极,又怎么可能挂在璃县主的衣服上呢。”
宋婧淡淡的话令赵璃神色微变,伸出去的手心紧紧攥着,目光一凛的盯着宋婧,“琅华郡主好口才,这都被你想到了。”
是她轻视了宋婧,没想到宋婧居然这么狡猾,从宋柔的怀里掉下紫玉的那一刻起,整个局面就是被宋婧在控制。
不论说什么,宋婧都有法子辩解,且叫人信服的说不出话来。
说着宋婧从耳上摘下珍珠耳环,两只手各抓一个,往前一步靠近了赵璃。
赵璃眼皮跳了跳,还未来的及准备,就见宋婧松了手,两只耳环一只挂在了宋婧衣服上,另一只在赵璃衣裳很快地坠落到地上。
宋婧下颌微抬,“璃县主,不知我猜的可对?”
在赵璃看来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赵璃清冷的容颜紧绷着,浑身散发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