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梁平宇拼了命要求老梁爷把人找回来,梁家势力全都动了起来,莫爷估计也是怕夜长梦多,一刀扎下去就直接让人把金先生给丢进海里毁尸灭迹了。
偏偏莫爷这边顺利得瞒过了梁家父子,金先生那头却福大命大,竟是被付家的人捡了回去,恰好付老爷子那天做寿,为了讨个好意头,他们救了将死的金先生一命,把他留在了付家卖命。
当然,付家最后也没想到他们难得做个好人,却给自己招惹了个白眼狼。
或者说,莫爷的举动彻底改变了金先生的性格和人生。
如果没有莫爷横插一脚,金先生就会成为梁平宇身边唯一的玩伴,顺顺利利长大,顺顺利利成为梁平宇的左右手,在灰色世界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莫爷先是抢了他一半的风头,又几乎要了他的小命,后来更是背叛了梁平宇,抢走了梁家最中心的势力,与其说是莫爷恨他,不如说是金先生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丢进海里。
常笙画听得津津有味。
井孟可还很学术性地评价道:“在这个案例里,环境对人的性格形成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常笙画反驳道:“基因也决定了逆境里的选择问题。”
井孟可认真地问:“你是基因决定论的?”
常笙画想了想,“不,我只是想说明有些人天生本恶。”
金先生听他们居然吵起了学术问题,仿佛旁若无人,脸上还挂着笑容,可是眼神已经冷了下来。
常笙画跟井孟可辩论了几句,然后这才看向金先生,显然刚才是故意而为之的。
常笙画故作不解,“金先生想用这个故事告诉我什么道理呢?希望我站在正义的一边,替你向莫爷讨回公道?”
金先生沉默了一下,才说了一句:“梁爷不会想跟着莫爷的。”
常笙画耸了耸肩,很直白地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只是个帮忙治病的,这件事跟我关系不大。”
金先生意味深长地道:“如果梁爷恢复之后,发现你帮着莫爷,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呢?”
常笙画还真的沉思了几秒钟,最后道:“如果他没有莫爷的势力,那他什么都做不到。”
金先生沉下了脸。
常笙画这句话的确没什么错,就算梁平宇清醒了,那又怎么样呢?
现在的梁平宇在名义上已经死了,他的势力也被莫爷接管了,如果他有能力报复,又何必在精神世界里崩溃,躲着不出来呢?
再说了,如果常笙画倒戈到金先生这边,难道金先生还会因为她治好了梁平宇而感激她?
只怕是常笙画刚把梁平宇弄醒,下一秒等着她的就是一颗爆头的子弹了。
常笙画暂时没有空加油搞事业。
此时是下班时间,金先生当着疗养院和考察团双方的面邀请常笙画和他一起出去走走,鉴于还有其他人陪同,常笙画就很淡定地应了下来,再顺带把不甘不愿的井孟可也给拖下了水。
那天常笙画有意无意把井孟可支使走,井孟可还以为她这么好心放过他了呢,这会儿又来这招,井孟可的眼皮子都不知道跳了多少回了。
袁函良倒是很主动,见金先生和常笙画之间的气氛不对,便主动参与进来,带着他们去了室外活动区域那边。
这里人多,众目睽睽的,也不担心金先生会突然发难。
金先生似乎也没有发难的意思,跟常笙画打机锋似的来回说着话。
常笙画对袁函良使了个眼色。
袁函良一愣,然后很快就领会了她的意思,邀请疗养院和考察团的人去打个羽毛球友谊赛了,也就是羽毛球比较适合男男女女一同下场来玩。
金先生笑着拒绝了他们的邀请,和常笙画站在一边当观众。
井孟可自然也没兴趣去玩这个,可是又不能走开,只能陪他们两个站在这里,他想起程娅楠的事情,便琢磨着要怎么针对金先生了。
金先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常笙画说了一会儿话,常笙画就打断道:“开门见山吧,金先生,大家都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常老师太着急了。”金先生不慌不忙地道。
常笙画似笑非笑,“我还以为金先生比较着急。”
他在疗养院待了两天,连梁平宇的影子都没有见着呢。
金先生的脸色仍然看不出破绽,也不介意井孟可在场,“其实我也猜到他不在这里,莫薇汶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她的视线?”
莫薇汶是莫爷的真名,估计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常笙画想了想,“主要是我建议她找个地方把梁爷藏起来。”
金先生注视着她。
常笙画微微一笑,“藏在一个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她话里的恶意太满,金先生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常小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懂得激将法的坏处。”
他又用回了上次见面的称呼,代表着一种警告——如果常笙画还打算在世家的圈子里混下去,那就不应该把他得罪到死。
毕竟付家眼看着就要倒台了,而依附付家的那些小型世家势力都掌握在金先生手里,就算他盯上的是梁家父子以前的地盘,但也不会放开对这些小家族的掌控,足够给常笙画添麻烦了。
常笙画不怵不乱,“聪不聪明不好说,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固执,尤其是在记仇这方面。”
旁边的井孟可对此深有体会,他在短短半个月内已经领教过很多回了。
金先生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的老东家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可不就有常笙画出的一份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