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常笙画的语气平淡地道,“嗯,我知道了,谢谢。”
她的样子显得太冷静了,宁韶明很确定常笙画是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看着她的眼神就顿时更加忧虑了。
常笙画注意到了宁韶明的眼神,一下子就笑了,那种从冰天雪地瞬间到春暖花开的感觉太强烈,宁韶明不由得撇开眼神,再次干咳了一声。
“放心吧,”常笙画用很轻松的语气道,“反正也躲了大半年了,再躲下去也没意思,他们要是想找我麻烦,就是没有全军对抗赛,也有无数办法能够间接搞事,既然如此,还不如正面怼上算了。”
“正面怼上……”宁韶明的眼皮子跳了跳,“你这算是被我传染了的说话方式吗?”
常笙画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是,便故作忧郁地道:“听起来还真是太没有逼格了……”
宁韶明翻了个白眼,“滚蛋!”
送走了宁韶明之后,常笙画回了她的单人宿舍那边,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好一会儿。
然后常笙画抬起头,看向这个虽然依旧干净整洁但是东西越积越多的房间,比起刚来的时候,这里明显要多出了不少人气,一看就是一个人长久居住过的痕迹。
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依旧在这片辽阔又孤寂的土地上待了八个月的时间,也在这个地方不算大人不算多但是依旧热热闹闹的基地里待了八个月的时间。
八个月可以改变什么呢?
这真的是一段太短的时间,但也是一段有些漫长的时间,江山本性不好移走,可是有些小小的习惯却在潜移默化之间改变,慢慢地累计,就会从量变引发质变……
常笙画重新站了起来,把提前收拾好的一些行李又重新整理了一遍,像是临上战场前的士兵整理自己的铠甲和武器。
既然自己的内心已经有所变化,那么身上的装备也应该跟着变化了,就像是一个人学了一本绝世武功,那么他需要的就是一把足够坚韧的武器主动出击,而不是战战兢兢躲在石头背后看着敌人嗅着他的味道追踪而来。
八月下旬,也就是全军对抗赛开始的前三天,歼龙大队再一次全军出动,去已经铺设好的对抗现场熟悉场地,并且进行临时的工作训练,落实每一个小组的具体工作。
所谓的22区,就是按地理顺序排下来,第二十二个进行对抗赛的区域,z国的军队对抗赛机制是从地区到全国,也就是先地方选拨,选出最强的一个,再去参加强者对抗赛,每年都会出现不同的全军各种项目的第一名,也会有人用实力来蝉联,更有无数黑马杀出来……
在前面三年的全军对抗赛中,歼龙大队曾经拿过七八个项目的全军第一,还包括一次团体赛,这也是歼龙大队底气十足又傲气十足的原因。
比起那些存在了几十年的老牌特种部队,他们实在是新得不能再新了,甚至里面的成员都是不同部队迫不及待丢出去的“问题儿童”,但是他们用成绩证明了——他们的怪异永远不会影响他们的能力。
兜兜转转到了现在,歼龙大队的起起落落让人唏嘘,不过真要说他们多后悔,除了大家觉得自己不够强,不够谨慎,没能在那次失败的任务中保护好三分之一的队友之外,其它的一切也不算是留有遗憾了。
22区就在师部所在的那片区域,歼龙大队从大巴上一下车,就看到了一群士兵的目光“刷拉”集中在他们身上。
{}无弹窗最近歼龙大队的士兵们发现,他们老大似乎又跟常笙画闹别扭了。
不过这次倒也不像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更像是他们的老大做了什么事不太好意思见人。
众人私底下讨论了几次,都没有分析出什么结果,毕竟常笙画和宁韶明总是喜欢搞出各种“惊喜”,让他们毫无防备的同时也喜闻乐见。
没办法,谁让当兵的生活委实有些枯燥,他们只能搬着板凳嗑着瓜子看现场版的好戏呢。
好奇心最重的余庆栗跑去跟常笙画打听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常笙画微微一笑,“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你们老大又害羞了吧。”
余庆栗瞬间就:“……”
听到余庆栗转述的歼龙队员们:“……”
其实以前常笙画也不是没提过类似这样宁大少害羞了的话,只是他们都不太信,觉得很扯淡。
但是相处得久了,他们老大原本是那种脾气暴躁戾气很重的人,结果总是被常笙画撩拨得炸毛傲娇又口是心非,还老是做一些让人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可是又非常暖心的事情……
大家伙儿集体回想着这段时期的宁韶明的表现,忍不住默默地给常笙画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办,好像真的有点接受老大会害羞这个角色设定了,这样让他们怎么直视威风堂堂英明神武的这位顶头大boss了呢?!
被常笙画带偏了的歼龙队员们立刻就沉思起了宁韶明的人物设定,没空去纠结常笙画和他之间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了。
常笙画瞥了一眼远远看到她结果扭头就跑的宁韶明,笑了一下,倒是没追上去逗他。
其实宁韶明尴尬或者是不好意思的理由很简单,就是那天他一个脑抽,在常笙画面前说了不少犯傻的真心话。
——起码是剖析了一部分当时一念之间、但是宁韶明平时也不是没想过的心里话。
面对自己目前最在意的实验品的困惑和不高兴,常笙画自认为自己的心灵鸡汤煲得十分成功,不过宁中队长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种谈心的方式,聊完之后就后悔了。
宁韶明默默地遁走之后,就再也没有单独和常笙画相处过,哪怕是要商量这个月二十号全军对抗赛的保全工作,也要拉上计芎和三个小队长一起跑过来集体商量,再不济也要拉上一个肯帮他打掩护的辰津,总之就是不给常笙画单独和他聊天的机会。
常笙画十分扼腕,觉得没什么时间来巩固这份好不容易破冰的信任关系,生怕一不小心就让宁韶明又缩回到了壳子里。
但是在扼腕的同时,常笙画又想到了楼笑倾在昆县欢送会的那天,楼笑倾对她说的话——或者是对常笙画的一份警告或者是良言。
想了半天,常笙画忍不住啧了一声。
真的是……什么叫做她从来都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明明她就很把宁大少当回事好么,谈感情不好说,友情这点还是多多少少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