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氏轰然倒塌,一夜之间曾经金碧辉煌的王氏一门如同掉了漆面的搪瓷,露出了生锈腐蚀的里面。
被王赋贵侵占的女子集体跳出来告发哭诉,接着王氏在科举考试中故意泄题给门生一事也被翻了出来,接着一件件事情不用江采苓去布局,王家已经落得了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江采苓在王氏一门上轻飘飘地扔了一根稻草,金玉其表的门阀早已经从里面烂掉了,承受不住一根稻草的重量,不过眨眼间,“呼啦啦”大厦将倾。
谢侯知道这件事情,心中郁结起来,俊朗的眉目像是苍老了十岁。在朝堂之上,他是唯一一个替王家说话的。
正所谓兔死狐烹。
旧时王谢庭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首诗像是一个预兆一样,随着王氏轰然倒塌,他也不知这对谢家是福还是祸。
说回杜念玉这边,想了很多种办法,可是却碍于有着贺潇潇的贴身保护和鹤风的暗中保护,两个人就像是阻断外物入侵的一道又一道屏障一样,杜念玉根本无计可施。
玉梅见到杜念玉泛起难色,倒了一杯茶推到了她的手边,提议道:“昤院的那位是个机灵的,来南安城中也发生了不少事情,现在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警觉。想到将生米煮成熟饭有些困难,奴婢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
杜念玉立刻来了兴趣,“是什么?”
“就靠上下嘴唇一碰,众人定会相信不风无不起浪这句老话,况且见过十皇妃和柳岸在一起喝茶吃饭的人不少。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谁还会相信她是清白之身?”
这虽然比杜念玉设想要逊色一些,但也算是差强人意,可以一试,美眸一转,“这件事情务必要做得稳妥些,玉梅姐姐你帮我查查昤院那些丫鬟婆子的背景,看有没有能为我们所用的。”
应了那句话,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玉梅还真就找到了一个适合用钱财买通的对象,是一个叫做双儿的二等丫鬟,平日里有机会服侍江采苓的。
父亲欠赌债,母亲久病缠绵病榻,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小弟,还是读书的年纪,家里的全部经济来源都是她微薄的月银。
于是次日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个穿着青色褂子的女子匆忙地从十皇子府中跑了出来,一路上跌跌撞撞打翻了不少菜贩的摊子。
沿着护城河买菜的大婶拉着女子要她赔偿,可是女子就像是吓傻了一样,只会重复说一句,“我什么也没看到。”
大婶见有蹊跷,便放缓了语气,慈祥地安慰道,“好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女子更加害怕了,颤抖着说道:“没有,我没有看到娘娘和柳老板抱在一块……”
苏清城冷哼一声,召艳云前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艳云,你昨天送来的食物中有媚|药,此事你难道不知情吗?”
艳云无辜地开口,“这个食盒是杜夫人送来的,她的东西你一向宝贝,我们从来不会检查的,谁知道里面竟然有那玩意?”
艳云说的没错,杜念玉送来的东西从来不需要有人试吃无恙后再送进房中。
苏清城反应激烈,“胡说,念玉怎么会用那种淫|邪东西!”
江采苓则是陷入了沉思,若是杜念玉真的在饭菜中下了媚|药,那也应该是她一同留在这里的,怎么会单单将食盒交给艳云就匆匆离开?
于是启唇问道,“你确实是夫人将食盒交给你手上的?”
艳云微微敛眸,“是我说一会儿皇妃您会来,夫人很失望转身要走。我问夫人需不需要将饭菜端给殿下,只见夫人猛地摇头。但是我向来心思聪慧,知道是她心中吃味赌气,不肯给殿下吃了,于是我悄悄将食盒从她手上拿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你们殿下可是告诉我他从来没让我去书房找他!”江采苓眸色一沉,“是难道你骗我来的?”
艳云扬唇一笑,“殿下昨天下午在桌案上休息,我进去填茶,便听到了殿下梦中口口声声念叨着娘娘您的名字。我向来心思聪慧,自然知道殿下相见娘娘,于是便以殿下的口吻邀请娘娘来了。”
艳云一副“你看我多聪明”的表情看着他们二人,美艳的脸孔上此时满是孩子般的稚气。
苏清城听到艳云的话,比起听到杜念玉在饭菜中下|药还要激动,下意识看向了江采苓,对上后者疑问的目光时,又迅速转头对艳云没好气地说道,“艳云,你听错了!我何时在梦中叫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艳云撅了撅嫣红的小嘴,眼波中流转着敷衍,“行行行,殿下说没叫过就没叫过吧,当我听错好了。”
江采苓倒是没有很大反应,估计在苏清城的梦里,她依旧扮演着邪恶的女人,面目可憎地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地抵在了杜念玉的白嫩脖颈上,以至于才会让他呼喊自己的名字。
总之,不管是真说了也好,还是艳云听错了也罢,始作俑者就是被杜念玉那盒加了料的饭菜。
一场乌龙而已,不存在刻意陷害。
心中的石头落地,挥了挥手就离开了房间,至于苏清城到底相不相信杜念玉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江采苓走之后,艳云立刻换了一副表情,伸出手指怼了怼苏清城的手臂,声音柔媚中带着一丝调侃,“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苏清城眉间微蹙,不明白艳云的一脸兴奋从何而来。
艳云唇角高高地扬起,“殿下二十三年来的童子身得破,难道不值得庆贺吗?”
苏清城本来就烦心,又被人调侃,二话不说拎着艳云的衣领子就扔到了窗外。
艳云脚尖轻盈地落地,稳稳地站在了地上,翩跹的红白裙摆如风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