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显得有些魔怔,有些狰狞。
她眼底写满了怨恨:这一定是诅咒,只要江采苓在一天,她就永远得不到属于她的幸福。
她等不到清城登上帝位之后再弄死她了,多留着那个妖女一天,就像是枕边放着火药一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七零八落。
……
那个侍卫嘴巴很严,果不其然,在第二天还天蒙蒙亮的时候,“殿下和娘娘又?叒在莲花池中哔哔哔了”的消息已经传得满府上下人尽皆知。
老嬷嬷和小丫鬟,侍卫和小厮,大家一起谈论着,一双双眼睛中闪烁着八卦至死的光芒。那是圣光,普渡着每一个有着无聊生活的芸芸众生。
“之前我还以为殿下宠的是杜夫人,没想到啊没想到!”
“小别胜新婚,果然爷和娘娘才是真爱,高举正宫大旗不动摇!”
玉梅晨起去厨房领饭,结果就听到这番话,心中顿怒了,冷声喝道,“殿下的事情也是你们能谈论的吗?这里的人都给我去领罚!”
其中一个小丫鬟呛了一句,“玉梅姐姐,你既不是管家也不是娘娘院里的管事丫头,不过就是比我们老了几岁罢了,凭什么要求我们?”
玉梅虽然行事稳妥,但是与人相处中总是带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很多人都对她早就不满了。可是因为之前殿下总是在碧云天住,而玉梅偏又是杜夫人的心腹,所以他们也是有怒不敢言。
而现下却不同了,不少人对玉梅冷嘲起来。
玉梅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指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这是瞧不起杜夫人?信不信我现在就绑了你去见殿下!”
一提到殿下,众人噤若寒蝉,玉梅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揪着刚才那个小姑娘就要一巴掌打过去。
“住手!”艳云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自带三分气场。
“艳云你来得正好,这个小丫鬟私下议论殿下,你说该如何惩罚?”
艳云定睛一看,“你可是揽胜院的阿秋?”
小丫鬟忙的点点头,“正是奴婢,艳云姐姐,你不能听信玉梅的话,我们都高兴着殿下娘娘恩恩爱爱,可是玉梅她却非要在我们头上按个罪名,还要责罚我们!”
艳云听到“恩恩爱爱”四个字之后唇角差点没咧到耳根子后面,微微正色道,“玉梅,这是揽胜院伺候殿下的丫鬟,无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是由殿下和娘娘才能惩罚的,你也是府中老人了,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玉梅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得甩袖离开了厨房,连早餐都没来及拿。
甫一回去,玉梅就听到了杜念玉怒吼的“不可以”,骇得心中一震,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跤。
心中知道定是她听到了传言难过,原本进门想要安慰。可是一想到刚才那些婆子丫鬟们踩低捧高的嘴脸,心中的不甘再次翻涌上来。
眼眸一转,心中便有了主意,于是哭着跑进了房间,将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杜念玉脸色更加苍白,心口像是被迟钝的刀子砍在心底。
玉梅见状又飞速开口,“奴婢知道您心善,可是您也不能不争不抢,放任着被别人抢走了殿下啊!”
杜念玉美眸幽光闪过,也不再装得柔弱良善,目光幽幽地盯着一处,冷声说道,“玉梅姐姐,你说若要是王妃和人媾|和,你觉得可算是滔天大罪?”
眼见也未必为真。
此话一点不假。
杜念玉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强大的心脏坚持着浑身倒流的血液,坚强地又朝着西窗走近了几步。
“你先忍一忍。”
“你,动吧。”
“那我开始了。”
“啊啊!”
女子的尖细声音和男子带着沉闷的低吼传到耳中,衬得揽胜院中春色撩人。
杜念玉眼睛睁得极大,大滴大滴的眼泪夺眶而出,脸色顿时像是幽鬼一般苍白,唇上覆盖着一层胭脂,是白|面般脸上唯一的颜色,在黑夜中格外吓人。
她虽然不经人事,但是在宫中服侍多年,这样的声音代表着什么她知道得不能再清楚了。
怎么会这样……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苏清城会和江采苓在一起。
身子本就娇弱的杜念玉被这件事情刺激得头脑发胀,人像是一张纸片似的,似乎下一秒就能寿终正寝,羽化登仙。
“啪——”
房间内的烛火霎时间熄灭,月色黯淡,杜念玉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揽胜院,身影颤抖,脚步微乱。
就在刚才,一扇窗的那一侧,发生的是和杜念玉脑海中以为的事情截然不同的事情——
江采苓忍着身体中的狂躁,用单只手臂勉强支撑着身体,另一手颤颤地抬起,摸着桌子上的刀。
“嘶。”手指不小心划到了锋利刀刃,十指连心,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加上药性的原因,唇齿间不禁溢出了奇怪的声调。
握着桌上冰冷的匕首先是用酒擦拭、接着将刀刃对着烛火烧着。
“你先忍一忍。”放血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江采苓握着尖刀就朝着苏清城的手臂穴位上划去。
“你,动吧。”苏清城服下的药量似乎比江采苓的多,所以药效更加霸道,能忍着身下的胀痛说出单蹦的词都是厉害。
放血,可清热,可解毒,是出门旅行必备的技能。
“那我开始了。”
刀刃划过光洁硬朗的手臂,浓浓的黑血顿时间冒了出来。
“啊啊!”苏清城不禁低吼了一声,带着纾解痛苦的酣畅。
江采苓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了,一不小心,将蜡烛吹灭了……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变成了天大的误会,就连着在北窗下听着墙根的艳云和庆山二人也大大的误会了。
尤其是艳云,艳丽的脸蛋上浮现着猥琐的笑容,抬起胳膊夹起庆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