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按照江采苓说的,那么这便是血淋淋的一场皇家兄弟相残的戏码。东宫为了陷害十皇子,竟然不惜利用无辜百姓的性命制造舆论。
如此狠毒的未来之主,当真值得他扶持吗?
想到了吴晓瑶,曾子扬心中有一瞬间的动摇。一旦他将这件事情呈到陛下面前,东宫将会受到剧烈的打击,吴晓瑶势必会被影响。
江采苓看出了曾子扬的纠结,心中有些许的担心,这个痴情的孩子会不会因为吴晓瑶而选择包庇东宫。
不过想到曾子扬之前说过的话,这种担忧渐渐地消失,重新将玉佩放在了对方的手中,“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会觉得为难,但是倘若我们目前分析是正确的,未来的楚国将会是怎样的生灵涂炭?”
手中的玉佩像是千斤重一般,坠得他手腕很痛。
江采苓眸光坚定,“你让你的属下加强保护,一旦幕后主使知道你得到了这个玉佩,极有可能暗中下黑手。我们务必要顺利回京,告诉陛下事情的真相,给那些失去儿子、丈夫和父亲的百姓一个公平的交代。”
曾子扬离开后,许久没有做声的贺潇潇不解开口,“他那么喜欢吴晓瑶,你就不怕他故意丢了这枚玉佩?”
江采苓摇摇头,轻笑说道:“虽然他有时候犯浑,但却是一个好官。”
而且她刚才这么做也是有她的目的,目的就是要他接受到自己的信任,从而加重他的正义之心,不出意外的话,这件事情平定后,曾子扬能被苏清城所用。
……
是夜。
阴云遮月,狂风呼啸。
“咿唔——”
北边的窗户总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女子的笑声更像是孩子的哭啼,中间还伴随着狼群的吼叫,让人心中不禁生出些许的恐惧。
因为担心王氏派人偷袭,江采苓房间中的蜡烛一直点着,昏昏暗暗地照着幽森的房间。贺潇潇和崔萍分上下夜守着,如果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进入到警备状态。
然而,这家客栈的夜晚实在是过于喧嚣,时不时的声音弄得守夜的贺潇潇很是疲惫。
正所谓兵不厌诈,就在贺潇潇以为是刮风的声音的时候,下一瞬间,房间中就冲进来了七七八八的黑衣人,将她们团团围住。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
“谁!”贺潇潇大吼一声,睡梦中的江采苓和崔萍瞬间清醒,三个人背靠着背,环顾着四周的黑衣人。
“叮咣”声音传来,隔壁曾子扬的房间已经响起了打斗的声音。
战斗,一触即发。
曾子扬也分了一拨人帮江采苓,贺潇潇始终护在江采苓的面前,渐渐杀出一条路。
然而走到院子,只见到了像是乌鸦似的黑压压的黑衣人正有序地围在外面,四面八方的弓弩手正拉满弓箭,准备就绪……
曾子扬后来才了解到,在他们二人吃了假死药晕过去之后,江采苓的人和他的人马遇到了,一起冲进山寨中营救。
在最后的审讯中,发现银矿坍塌一案中的确是寨主和人勾结,涉案人员已经被秘密押送回南安作进一步的调查,其余山贼也都交由了当地的府衙负责。
这里是回南安城路上唯一一个没有满客的客栈,地处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环境可以说是简陋。
江采苓住的是朝北的房间,阴面房无论是什么季节总是潮湿得很,房间墙壁上还有着淡淡的黄色痕迹和青绿色的霉点,如果不是贺潇潇带了熏香,房间中将会一直残留着腐烂的陈年旧味。
“娘娘,您刚刚清醒,住在这样的地方能行吗?”崔萍上下打量了一眼房间,担心地问道。
她是从小就服侍长公主的,就算是在还是品阶最低的小丫鬟的时候,她也不曾住过这样简陋的房间。
江采苓笑着摇摇头,“不过就是住上一晚,等明日清早就走,没有什么的。”
这里比起曾经大冬天睡过的柴房要好很多了。
江采苓起身走到窗户前,看到窗户上绑着封条,像是一个符咒似的黄色纸片上面用朱砂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八成是谁的恶作剧。
撕下了封条,江采苓推开窗户,目光触及到窗外的风景,心中骇了一跳。
那是一片不算空旷的空地,几棵大树不疏不密地立在这片土地上,其间还堆起了一朵朵坟包,墓碑新的旧的都有,树叶斑驳的阴影投在上面,整片空地勾勒出一个奇怪的阵型,宛如一个哭泣的人脸,越发显得阴森诡异。
“客官!”门外小二的看到之后,怪叫了一声,连忙冲了进来紧紧地关上了窗户,将地上的封条捡起重新贴到了窗户缝隙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说着咒语。
昨晚一通动作,小二的脸上才重新恢复了血色,对江采苓说道,“客官,这个窗户开不得。”
“为何?”
小二支支吾吾起来,“总之不能开就对了。”
崔萍面色一白,“难道是不干净的东西?”
宫里长大的人,手中哪能没沾染上鲜血,冤魂索命的事情也没少听过见过,就算是沉稳如崔萍也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江采苓半点没有害怕,她就是借尸还魂的鬼,要是真的又不干净的东西,那八成就是她了。
再者说,刚才那个鬼画符的封条她碰了之后半点事情都没有,可见要是真的有厉鬼索命也是抵挡不住的。
按理说客栈为了防止造成住客的恐慌,八成会将这个窗户封死,让住客不会知道窗户外面是乱坟岗。
然而这家店活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似的,贴了一张符咒,恨不得让所有都知道这间房间有问题。
杏眸半眯,这个客栈很古怪。
和战战兢兢的崔萍不同,贺潇潇像是没事人的该吃该喝,她梦中的师父教过她只要人心向善,行为端正,就不怕遇到不干不净的东西。
见到崔萍害怕得面色铁青,贺潇潇扬唇一笑,“崔姑姑你放心,我命硬,挡得住的。”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