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太子妃娘娘真是说笑了,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是一国之母,我和清城之间的矛盾的确还要依赖着母后的调节。再者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既然能闯进来我房间,一定不会介意我热情好客,多留两位一会儿吧。”
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的正中央。吴晓瑶是未出阁的女儿,在外面过夜定是要说闲话的。刚才吴晓瑶既然说她晚归是放荡淫|邪,那么她吴晓若是在外面生生地度过一晚,那岂不是就可以被称作人尽可夫了?
江采苓虽然不介意自己的满城恶语风评,什么嚣张跋扈,什么善妒成性,这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可是一旦坊间开始流传起淫|邪的传言,那就不好控制了。
所以她今天必须拉着吴晓瑶下水,楚后自然会顾及未来儿媳的名声闺誉。
贺潇潇也不再横在门口,端着茶水和糕点走了进来,放在了红木桌案上面,一副态度恭敬的样子为两个人沏茶倒水。
老嬷嬷早就知道这十皇妃的名声,以她在宫中雷厉风行数十年的手段,自然没有将这个小小的黄毛丫头放在眼皮子底下,然而却没有想到江采苓竟是这样的狠角色。
老嬷嬷自然清楚江采苓的用意,无非就是认为她们今天冲撞了她,不高兴了。她在这里留一晚上不要紧,可是冰清玉洁的吴晓瑶万万留不得,不过看着对方的架势可没有一丝半点松口的意思。
心中不禁责怪起吴晓瑶,好好的一个官家小姐刚才竟然像是泼妇骂街一样,真真和在皇后娘娘面前时判若两人,若不是她是吴将军的女儿,太子定然是瞧不上眼的。
事情不能这么僵着。若是她真的将皇后身边的老嬷嬷和吴家的嫡小姐困在了侯府,无疑会引来无端的猜忌。她既然做了黑脸,一定会有人做白脸。
江采苓起身打开窗户,手中捏着一个围棋棋子在小小花灯的底下看似无意地敲打着节奏。
闲敲棋子落灯花。
处在暗处的鹤风看懂了这个手势,一溜烟就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没过一会儿,王秋芸就来了,八宝纹秋罗衣,青莲色盘金绣褶裙,双耳坠着两颗色彩润亮的明珠,通身的风华气度丝毫不逊色于皇家女眷。
“娘,你怎么来了?”江采苓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若不来哪能知道你做的好事?”王秋芸说了一句便不再搭理江采苓,柔布走到吴晓瑶和老嬷嬷身边,“我家云阳性子直了一些,加上我们夫妻二人对她太过宠溺了些,竟然让她做出了这种事情!”
吴晓瑶闻言,立刻忿忿开口,“谢侯以及夫人未免太纵容了十皇妃,竟然敢将我和皇后娘娘的近身嬷嬷软禁于此!”
王秋芸噙着笑容,“的确是我们太过纵容了,才让我们云阳不知道世上的险恶之事。她本意是想盛情款待两位,不舍你们离开,所以才会留着两位。可是落在那些心思狭隘、愚蠢无知的人眼中,恐怕还以为我们云阳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呢!”
吴晓瑶被这话气得差点翻白眼,没想到这个侯府夫人竟然是江采苓是一丘之貉,拐弯抹角骂人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谢家人是出了名了护短,老嬷嬷知道今天她算是栽在了这侯府了,好人坏人全都让谢侯府里的人做了,她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拉着吴晓瑶赶紧离开,谢侯府中重新归于平静。
王秋芸屏退了其他闲杂人等,让贺潇潇和徐妈妈在门口候着,阻止了隔墙有耳的顾虑。
这还是自从江采苓嫁进十皇子府后,她们娘俩第一次秉烛夜谈。
王秋芸紧紧握着江采苓的手,染着岁月风霜的眉眼已经带着些许的纹路,江采苓忽然心中一动,一种莫名的情感涌上心头。
血缘带来的亲近感不会因为人的想法而产生疏远,即使江采苓不想和谢侯夫妻二人有太多的情感,可是面对血缘,她还是觉得无法割舍。
王秋芸担心地开口,“昨天我就察觉出不对劲了,你和十殿下只见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此前在信上已经详细地和谢侯爷说明了这件事情的真相,想必是他没有告诉王秋芸,江采苓长话短说道:“他和他真正的心上人杜念玉去寺庙中求姻缘去了,我身为正室若是放任他们去,会惹来怀疑的。”
王秋芸叹了一口气,“我也听到你父亲提起过一点点事情,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你们之间当真是没有任何感情吗?他可碰了你?”
“都没有,母亲放心,我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等他登上帝位,您和父亲可以解甲归田,不用再理会南安城中的勾心斗角。”
“难为你了,我的孩儿。”王秋芸低头看到了江采苓一直挂在腰间的玉佩,唇边扬起温柔的笑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比我想的还要聪慧,真的很感谢抚养你的贺家夫妇,把你教得这么好。我记得你在洛阳是定了亲了吧。”
江采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说道了这件事情,但还是点了点头。
王秋芸笑说,“周国顾相,在列国之中都有着很高的威望,难怪你会倾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