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这一举动反而越描越黑,就在秀儿抬脚就要冲出人群的时候,江采苓一把扣住了秀儿的手腕,直直地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真的见过我吗?”
“没有,秀儿没有见过你,是我认错了。”接着秀儿转头看向了张书生,贝齿紧咬着下唇,眼眶泛红但是眸色坚定,这让围观的人不禁生出几分心疼,“秀儿没有了清白之身,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张大哥若是秀儿死了,请您帮我照顾我的母亲!”
说完,就牟足了力气,将头撞在墙上。
就在众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草帽从奇珍居中飞了出来,打在了秀儿的左腿腿肚上,阻止了这场自杀。
“要死去一边死去,别撞在我的铺子上,死了还有晦气别人,真是不地道。”清澈如泉水的声音响起,金光闪闪的身影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手中摇着的金扇子反射着太阳的光亮,满城的春色都不及此人半分姿色。
柳明楼眼尾扫了一眼秀儿,走到她面前,秀儿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如此好看的男子,眉眼像是画上的人,一时间竟然看痴了。
柳明楼看着秀儿唇边留下来的口水,不禁皱眉,转身道,“阿才,你把厨房的杀猪刀给这位姑娘,要是想寻死,就躲到自己家中悄悄了事,弄得这么大张旗鼓,本少爷还以为是哪家戏班子的戏子演戏呢!”
此言一出,旁边就有正义之士不乐意了,开口道:“柳小老板,你这么说太不像话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柳明楼笑着摇摇头,甩腕手中金扇应声而落,眸中染上了一抹冷意,“死了清静,若是活着,还得被你们逼死。这样一了百了,岂不快哉!”
众人不乐意,“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江采苓眉头微微蹙起,今日柳明楼的很反常。虽然他私下性子毒舌傲娇,但在众人面前向来处事圆滑,断不会和银子过不去,今日的话风凉刻薄,全然不似素日中见人带笑的那个和气商人。
柳明楼继续说道,“什么楚军,你以为楚军军队都不看脸,是个女的就行吗?你看看这两个女子,身材干瘪如豆芽,比起男子都还要干瘪。”
江采苓虽然知道柳明楼此话是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但是依旧不赞同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哪里像他口中所说的豆芽身材。
金扇重新展开,柳明楼无视了江采苓的动作,噙着玩味笑意道,“秀儿姑娘,你可能不清楚,你的相好是阿才的同乡,所以我也知道你这消失的半年根本不是进了什么楚军军营,而是和相好私奔,但是却不料那人突然反悔,将你扔在了半路!”
就在前几日,的确有一些在楚国边境军营充当军妓女子被接回了大周,但是都隐藏了姓名,如今江采苓消失一个月忽然在这个时间点上回来,的确会让人信了这种谣言。
江采苓走了出了淘珍居,就看到了三个男子立在外面,为首的布衣青年身量不高,因为地里劳作脸上的皮肤被晒成了黝黑的颜色,说起话来嗓门很大,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层又一层看热闹的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子,穿着蓝白布衣的人是个书生,长着一张薄唇一看就是能说会道的圆滑长相。另外一个人穿着月白色广袖锦衣,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双小眼睛,地位应该比二人高一些。
“你就是贺翎儿?”为首的布衣青年说道。
将三人打量了一番,江采苓没有开口,只是轻微地点点头。她不知道三个人是单纯被舆论当了枪使还是故意被人派来羞辱她的,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不准备背上这口黑锅。
布衣青年破口大骂,“你这个女的竟然还有脸上街买东西,大萝卜脸不红不白的,难道以为咱们大周老百姓不知道你做的那些丢人现眼的事情吗?”
白荷闻言就要冲在江采苓的前面,被江采苓拉回来,“我不知道这谣言如何而起,传这谣言之人是何居心,但是谣言止于智者。”
庄稼人没有听懂江采苓的话,一时间没有说话,这时候身后的白面书生走了上来,这位书生姓张,靠着一张能将死人说活了的利嘴在洛阳民间颇有声名,一些人犯了案子也都找他辩护翻案。
只见张书生薄唇上下一翻,“谣言止于智者,但是无风不起浪,人在做天在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贺姑娘好歹也是书香世家的千金,怎么会不懂得舍生取义的道理!
堂堂我周名门千金竟然委身在楚国军中做那种事情!难道贺仲先生都不会觉得丢人吗!孔夫子诚不欺我,果然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人群议论沸腾起来,满城的桃色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猜忌和谣言。
闻言,江采苓的神色陡然一变,她可以不在乎名节,但是她不会让旁人用这件事情来戳贺家的脊梁骨。
眉眼染上凌人的盛气,江采苓向前走了半步,红唇轻扬,伸出食指着指向张书生咄咄开口,“你亲眼见过我如何在楚国军营承欢?莫不是孔夫子还教会了你如何练就一双千里眼?”
“你怎么能对圣人不敬,我……”张书生看着眼前的女子,说话打起结来,不知怎么忽然觉得此人散发着通身的气焰,让他不禁有些萌生退意,向来能言善辩的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有了说辞。
此时沉默许久的男子站了出来,“这样的贱人你何须和她废话,老子直接打死她得了!”
说着就开始撸袖子,郝峥见状和虎子等人抄上家伙就迎了上去,众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津津有味地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