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闻言,忙问道,“你这个女娃娃,我这个老太太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要如此编排我!”
江采苓无奈地摇摇头,对老太太说道,“你说这是你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宝物,可是千真万确?”
老太太点点头。
接着江采苓又对行家问道,“你说这是唐太宗时期的花瓶,可对?”
行家也点点头。
江采苓点点头,然后开口道,“这双耳彩釉花瓶的双耳可是用白玉雕刻的两条真龙,只有一国圣上才能拥有,既然这是真品,竟然会在你手中,难不成你是想当皇帝不成!谋乱造反,难道不应杀头吗!不止你杀你一个人,到时候连你的九族都要一起斩了!”
“什么!”老太太的脸色骤变,低头看着碎瓷片,果不其然看到了一个龙身碎片,然后翻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娘——”
“奶奶——”
刚才的中年行家和青年纷纷喊出声音,扶起老太太,众人这才明白这原来是一家人,这一家人都是碰瓷的!
管事的抓走了三个人之后,小妇人走到江采苓身边,感谢道:“多谢姑娘仗义相助,若不是姑娘,只怕就平白受人诬陷了!”
江采苓摇摇头,“我不过是说出真相而已,并不知道三人竟是一伙的。”
“我叫宋九娘,姑娘和我年纪相差不大,叫我九娘就好。”
一路南下,众人也熟识起来,江采苓也和宋九娘熟稔起来,一日正好月色皎洁,明日九娘就要到站了。
作为饯别宴,二人喝一点果酒,但是宋九娘貌似不胜酒力,刚刚一杯下肚,就呈现了几分醉态,拉着江采苓忽然哭了起来,“好想我娘啊……”
江采苓不善于安慰别人,只能拍着宋九娘的肩旁,细声劝导,“没关系,等你们进完货回来就能见到的。”
宋九娘唇边扬着苦笑,“不是,我和董郎是私奔出来的。他爹嫌弃我是一个农女,他想让董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然后我们就决定私奔。听说这条船会途径一个琴岛,听说那里是许多爱侣一起到的地方,在那里成亲成礼的爱侣可以得到神的祝愿。”
江采苓不知道该说她勇敢还是天真,她之前也遇到了很多私奔的男女,当初爱得海枯石烂,最后却都败给了时光。
这时正逢宋九娘的董郎来寻宋九娘,江采苓便告辞离开。
第二天到港口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作别九娘之后,江采苓回到房间,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海面,墨黑一片,天上乌云遮空,月光全无,看得让人心中压抑,心中忽然觉涌上了十分怪异的情绪,这种情绪像是一个野兽一样吞噬着江采苓的心脏,疯狂而强烈。
就在江采苓疑惑这团情绪因何而来的时候,忽然觉得门口有人影闪过,接着就听到了外面刀剑厮杀的声音,厮杀得十分激烈。
千里冰封被二月春风吹开,洛阳城地处中原的中心,残雪消融,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顿时间觉得一个寒冬的凉意都消散了。
因为远房大伯晚来得子,而且是一对龙凤胎,于是借此喜庆事情给亲朋挚友传来请柬,邀请众人参加孩子的满月酒。
贺鸣山本就有带着一家人去江南游玩的想法,经此邀请之后,欣然接受,于是贺家为了能在孩子满月之前赶到江南,都开始匆匆地准备。
此时江采苓的院中,大家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东西,江采苓也是两次人生中第一趟亲自去往江南,她曾经在诗卷中无数次幻想过江南美景,烟雨蒙蒙,青山绿水,如今远游让江采苓生出些许的兴奋。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南方多虫子,防虫药要多带一些。”
“这件衣服刚好能衬得烟雨景致,姑娘,你穿这件衣服定会好看的。”
百荷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碎碎念着,扰得江采苓不禁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唇角噙着笑意和百荷搭着话,“你帮我带这么多衣服,就算是一天穿三套都穿不完。”
百荷收拾妥当,笑着走到江采苓身边说道,“姑娘,这还是我第一次去江南呢,也不知道江南的美人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那样,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呢!到时候你可是代表着我们洛阳女子,定不能输了她们!”
“你啊!”江采苓玩笑地刮了刮百荷的小鼻子,然后继续低头翻看着书卷。
眼睛落在书页上,但是心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
自从除夕夜匆匆见了一面之后,就被皇上分派到地方解决事情了。他上次要说出口的解释也没能讲出来,但和他对话的字里行间,江采苓却觉得顾既明似乎对她的死因并不清楚,就好像当初一剑刺入她胸口的人不是他一样。
一团团的疑惑浮在眼前,江采苓觉得心乱,索性不再去想。
等她这次从江南回来,再听听顾既明是如何解释的吧。
出发的当日,天微微亮,月亮刚睡醒一样地爬下去,天际稠密的深蓝色像被清水洗过,江采苓穿着一身简单便捷的青色窄袖罗裙,外罩一件白色袄褂,一头青丝半束在头顶,用一根银簪固定,素静中透着贵气清雅。
通向江南的船是平日往来商人载货的大型客船,硬帆高悬,能容纳百人,分为二层,一层是留给平常百姓的,大通铺,价格最为低廉,设施也相对简陋;二层宽敞干净,一共有五间房间,价格相对昂贵。
江采苓一家便住在二层,同时住在二层房间的一户人家和一对年轻男女,他们都是去江南进货物的。
一日,江采苓朦胧中醒来,就听到了从一楼传来了嘈杂的骂声,简单洗漱装扮之后,江采苓下楼一探究竟。
刚一下楼,听到了一个老妇人带着哭腔的声音,“你这个女娃子,将我的祖传的瓷器砸碎了,竟然还不想赔钱!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老妇人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箱子哀声叹气,里面有着碎了的瓷片。
定睛一看,站立在老妇人对面的的女子正是住在二楼那对年轻夫妇其中的小妇人,现下小妇人气得直哭,“明明我没有撞到你!我也不知道你的瓷瓶是怎么碎的!”
老妇人一听,提高音量呼喊起来,“你看,你还不承认!来人啊,快看啊,有人欺负老太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