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顾既明相救

领头的死士拉住了刚才挥剑之人,走到近前上下打量着江采苓,“姑娘若是有什么怨恨,做鬼之后在报吧,我们也是奉人差遣,听人命令。”

“好一个奉人差遣,听人命令。”江采苓冷笑一声,骤然起身,抬眸对上了领头人的眼睛,月华笼罩在她的脸上,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散在脑后,黑亮的眼睛在烛火的照耀之下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光芒,“我就问你个问题,你是哪里人,父母妻儿又是哪里人?”

“你的话太多了!”

说着抬剑就向江采苓的脖颈袭来,江采苓没有躲闪半分,大声说道,“你们都是大周子民,若是大周亡国你们便是亡国奴,不仅是你们自己,你们的子孙后代都注定要比人低一等级,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吗?”

死士收住剑,对上江采苓喉咙的剑尖只要再向前移一点,就能令眼前之人变成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死人。

江采苓袖笼中紧握成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她知道自己赌对了。

显然她已经刺到了这些人的心中,但是这还不够,她还要继续刺下去,“南诏公主遇刺一事,若是不查清真相,幕后主使定是更加猖狂。你们现在阻止我查清真相,死掉的不光是我,还有这片你们出生长大安家的地方,这个国家!

你们的主子给你们的钱的确很多,若是大周真的覆灭,这些钱可有花出去的地方?国不成国,加不成家,再多的银子也只是为他人做衣裳!

到时候,你们年迈父母依旧要去地中插秧耕种,你们的妻子女儿会被当成慰军妇供他国士兵泄欲,你们的儿子会成为别人的奴隶,永远像是蝼蚁一样活在阴暗潮湿的地方,忍饥挨饿,任人宰割!”

“……”

江采苓一席话,让在场的死士都不再言语。

这些死士虽然以命效忠,但是用命换来的银子不就是为了留给家中父母妻儿的吗,若是他们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又如何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

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忽然响起,“别听这个女人的花言巧语,弟兄们走上这条路哪个不就是被大周为官有权之人逼的?老大的女儿被富商霸占欺凌致死,报案之后官府迟迟不管,最后还以劳什子罪名将老大关进了天牢数年;

再说小六子,好好的读书人,结果寒窗苦读数年不如金银好使,屡次落地而不如他的士族子弟却金榜题名,最终逼得拿笔杆子的手握着刀剑!若是我们不做这行,只怕家中的老小都会饿死家中。”

说到最后,那人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江采苓闻言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大周的朝堂竟然如此混乱。心中油然生出一些愧疚之情,她以为自己将这大周江山打理很好,却没有想到阳光没有普照的地方依旧是满目黑暗。

顿时间,江采苓像是泄了气的一样,瘫坐回凳子上。

死士们重新握紧手中的剑,向江采苓刺去。

而下一刻,门口发出一声巨响,寻声看去,只见一名持剑男子而立,一袭白衣月华浮动。

正是顾夜。

突然,江采苓只感觉身后寒风阵阵,她忽觉不妙,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最后直接跑了起来,只见她身后立马杀出几位蒙面黑衣人,他们手持长剑直直的扑向江采苓。

黑衣人训练有素,大理寺的侍卫根本不是其对手,江采苓借周边的物体来掩饰自己,忽闻身后“叮”的一声,是剑被挑落得声音,江采苓回首,只见贺潇潇轻皱眉头,迅速将几人制服,转身拉起江采苓便跑了起来。

贺潇潇皱眉道:“这是死士,看来要取你性命的人花了大手笔,周围还有埋伏的死士,我一个人抵抗不了。”

还没由江采苓多想,她们前面便将落下几位黑衣人,贺潇潇将她护在身后,立马同几人厮杀起来,对面手段并不如贺潇潇身手敏捷,但胜在人多,几个回合下来,贺潇潇便要败下阵来,她身上已经有了数个伤口,渗出来的血已经将那身灰色衣裳染色。

纵使这样,她依旧是保护江采苓毫发无伤。

江采苓心中涌上感动,看着来势汹汹的黑衣人银牙紧咬,她绝不可能让她和贺潇潇死在这里!这时黑衣人一剑朝着贺潇潇的心口刺来,贺潇潇正在和另一个人厮杀,根本来不及躲避,江采苓见状,推开了贺潇潇,一剑刺在她的右肩上。

江采苓在这时,从腰间拿出了一粒烟雾弹,只听“砰”的一声,地面霎时浓烟滚滚,叫人看不真切,而刚才那混战巷口,此刻已只剩二十来个黑衣杀手。

领头的男子冷声道,“一个不会武功,一个伤势严重,定然跑不了多远,公子有命,杀无赦,追!”

此时,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库房中,江采苓和贺潇潇蜷缩,躲在一角,月色照了进来,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全是追杀她的死士,江采苓右肩的血涌涌冒出。

她现在手中是剩下一个烟雾弹,只能稍微拖延时间。江采苓右肩传来阵阵痛楚,看向身侧的贺潇潇,“潇潇,一会儿你先回府搬救兵,不,去淘珍居,去找郝峥拿一盒奇痒散!”

“不行,你会死的!”贺潇潇知道对面的人如何厉害,江采苓根本抵抗不了。

“你我都在这里,反而都会没命!我手中还有烟雾弹可以拖延时间!”

贺潇潇权衡之下,担忧地看了江采苓一眼,然后转身离开,故意吸引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

但是黑衣人不是傻的,看到只有一人出来,知道另一个人定还在附近,于是进行了更加严密的搜查。

仓库的木门发出被人踢踹的声音,接着一个粗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老大,这里有门锁上了!”

“踹开,里面一定有人!”

接着“噗通”一声,门应声而开,掀起巨大灰尘,黑衣人拿着火把走了进来。江采苓紧握着烟雾弹,透过柴堆缝隙紧盯着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因为紧张,额上布满细汗。

其中一个黑衣人背着剑向这里走来,走到近前,看到柴堆后面露出一段衣料颜色,正是刚才江采苓身上穿的,眼神立刻充满杀气,一剑就刺去,出剑迅速,一般人根本来不及躲避。

“妈的!”黑衣人剑上挑着一件衣服,气得将衣服扔在地上,大骂道,“这跟老子玩金蝉脱壳呢!”

众人知道这是江采苓设下的计策,想必她人定藏在别的地方,领头的男人大手一挥,“去其他地方搜!”

一众黑衣人离开之后,江采苓长舒一口气,从柴堆中走了出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一会儿他们到处没有搜到,一定会重新回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