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顾夫人来了

若不是听通报说了这位是顾家夫人,只怕江采苓会以为这是顾既明的姐姐。

早就听闻顾既明的母亲兰淑是一个倾城佳人,百闻不如一见,顾既明父亲年轻时更是美男子,这样的二人怪不得能生出顾既明那样俊朗惊艳的儿子。

兰淑笑着走进来,“兰淑不请自来,孟夫人可不要见怪!”

“哪里的话,兰夫人请坐。”

兰淑落座之后,一双美目就在江采苓身上看着,江采苓柔身施礼,“见过兰夫人。”

接着目光又看向了孟云,笑着道,“母亲既有客人,翎儿就先回院子了。”

“贺小姐留步。”兰淑站起身,走到了江采苓身前,细细地打量着她,唇角扬起笑容,似乎很满意这个未来儿媳妇,亲切地拉着江采苓的手道,“贺小姐真是一个妙人,看样子就知道是一个娴静的女子,这通身的贵气不像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倒是像是皇宫里出来的公主。”

“兰夫人谬赞。”

“今天我来正是因为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江采苓笑眼眯眯,心情竟然格外的好,等着那红唇吐出“退亲”二字。

只见那红唇张开,继续说着,“我们两家婚事是由长辈定下的,如今传出这样的闲言蜚语简直就是荒唐!”

没错,堂堂丞相要娶一个疑似杀人凶手的女子怎么说也说不去。

“孟夫人和贺小姐放心,说我们贺家退亲的言论完全是空穴来风,若是让本夫人知道是谁造的谣言,定不让他好过!”

江采苓一听到“退亲”二字,顿时间心花怒放,也没听后面的话,脸上浮现出她准备好的哀伤神色,准备礼貌地挽留一下,于是浅浅开口,“翎儿钦慕顾相已久……”即使不能和他结为夫妻,心中也是满足的。

可是后面的话全都被兰淑堵在了唇边,只见兰淑笑着看着她,“贺小姐喜欢那个冰坨子就好,我这个儿子也不知道随了谁,从小就不爱说话,如果不是继承了我和他爹好看的脸,真的担心会不会有姑娘能嫁给他。贺小姐嫁过来,若是他对你有半点不好,你就告诉我,我帮你处理那个臭小子。”

“……”

没过多久,兰淑就离开了,江采苓想到贺湘湘千灯会那天去的店铺,就央着孟云以采购点出阁物件的名义才得以出府。

事到如今,对方的目的她猜到了一半。贺翎儿不想再和苏清城有什么来往,于是笑着开口,脸上浮现了几分疏离,“苏公子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不能相爱,又何必纠缠。一别两宽,各自生欢,我们今晚之后就当做是陌路人,相忘江湖,不再相见。”

这声苏公子明显是要和他划清界限,苏清城一愣,好看的眉毛蹙起,按照贺翎儿的性格,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而今天的贺翎儿充满了陌生之感,主动求欢、划清界限等多番举动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这让苏清城不禁重新打量起对面的女子,柳眉黛色,如烟眉目,只算是清秀的五官没有一丝改变,右眼下的朱红泪痣还在,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的贺翎儿通身贵气充盈,而且带着看不透的神秘。

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贺翎儿。

此时已经响起了子夜敲钟的声音,江采苓有了些困意,脸上的依旧扬着疏离的笑容,“苏公子,请回吧。”

苏清城想确定江采苓的心意,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尖宛如清风拂过了她的额头,一双桃花眼中漾着十里的春风,目光灼灼,那种爱到深沉的目光让江采苓忽然觉得有些心痛。

这种感觉来自于贺翎儿的身体。

察觉到对面女子的心痛,苏清城唇勾起一丝笑容,艳丽多情的脸上更加艳丽旖旎,贺翎儿心中还是有她的,等过一段时间来找她,什么一别两宽,什么各自生欢,只怕她会更加想念他。

俯身,迅速地在江采苓光洁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看到杏眸因吃惊而瞪大,狭长的眉目露出慵懒而邪魅的神色,瑰姿艳逸,像是一只高贵优雅的豹子,耐心地和他的猎物玩耍,之后动作矫捷地从窗户中跳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江采苓皱眉,用手帕擦了擦被亲吻的额头,心中犹如古井一样没有生出半丝涟漪。

苏清城是情场高手,使得一手好的美男计,他没说二人从此不见,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摸捉不透地离开,若是贺翎儿这种未经世事的闺中女子定会被她拨弄得意乱情迷。

江采苓没有宽衣休息,而是坐在桌案前,写了一封信准备明天让白荷送到江雀那里,信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她帮忙查一查苏清城的背景,尤其是和顾家的关系。

听闻凉州洪水已经治好了,顾既明也很快就要回来了,江采苓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顾既明注意一点苏清城,心中不禁觉得有些烦躁。

刚才还电闪雷鸣的夜空此时已经放晴,芭蕉被骤雨浇得宛如新绿。

月凉如水,江采苓住在西厢,抬头就能看到一轮皎洁明月,泛着盈盈光芒,目光触及到墙角那盏无情灯,江采苓站起身走了过去,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拉动着灯笼的红穗,转眼变成了莲花灯的模样,只是再也没有蝴蝶飞出来。

贺湘湘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有模有样,其中有站贺翎儿杀人论的,也有站水鬼杀人的。

水鬼杀人这件事之所以被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洛阳城中又出现了一场命案,地点还是在九曲桥边。

而受害者就是郭厨娘的来洛阳的女儿,怀着三个月的身孕,结果来到洛阳后没几天就失踪了。

清晨,江采苓去孟云房间请安。此时天已经有些寒冷,尤其是早晨,布料似乎被风一打就透。贺翎儿的身体虚,畏寒得很。白荷见她冷,就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披风,正是千灯会那天顾既明披在她身上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