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姝身边只有紫铃和红玉两个人,她现在又是病弱人设,总体来说势单力薄,一个劲地回绝敬妃的话反而还会让人觉得可疑,不是身子难受吗?怎么还有力气走回去呢?
所以唐易姝只好貌似乖顺地应下了敬妃的提议,让宫女搀扶着她去床上歇息了。她想着就在床上躺着歇一会,然后说自己不怎么难受了,再走人。
福熙宫的奴才都知道敬妃娘娘不喜欢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所以此时对着唐易姝,表面上都是一脸慌张表示关切,实则心里都在埋怨唐易姝实在是事太多太能给他们找事了,迈向太医院去请太医的步伐都透露着一股子不情愿。
这是唐易姝不知情,唐易姝要是知道那群小奴才的腹诽,心说她还不情愿住这福熙宫呢。
宫里的太医都是随叫随到的,哪怕是半夜三更进了被窝,也得从被窝里爬起来,揉着朦胧惺忪的睡眼打着连天的哈欠去给宫里的主子请脉。
好在现在还未到深夜,王太医得了敬妃的召见后便慌里慌张来了,还未进门,就被一个宫女拉到一旁敲打道:“一会进去后,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想必王太医心中是有数的。”
王太医虽然是在帮敬妃娘娘做事,但这也不代表随便一个宫女就能对他指手画脚了,什么身份,也敢这样跟他说话?
敬妃娘娘是敬妃娘娘,宫女是宫女,王太医对着这个拉着自己的宫女,就没有那么好的脸色了,只冷冷地看了那宫女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根本没搭理她,便径直走了进去。
宫女被王太医这般对待,心中气结,却又不敢发出来,只好忍下这口气,恨恨地退了下去。
唐易姝躺在床上装睡,紫铃和红玉忧心忡忡地在床边守着,唐易姝信得过紫铃却信不过红玉,怕红玉卖她,而现在紫铃和红玉贴得紧,她也找不出借口把红玉支出去告诉紫铃实情,只好连着紫铃一块瞒了。
她听见敲门声,用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发现是之前给她把过脉的王太医。这次来的居然又是他,唐易姝觉得估计之前给敬妃通风报信说她有孕的人就是这个王太医了。
如果不是王太医的话,敬妃不会这么放心让他这次还过来的。
这般一想,唐易姝心中就有了戒备与防范。
这个王太医既然之前害过她,唐易姝肯定是要连本带利地报复回去的,这次既无天时也无地利,她就小小地收回一点成本吧。
于是还不待王太医开口,唐易姝就率先说道:“王太医,我喝了你开的药,怎么不见好,反而还变得难受了呢?”
平平淡淡的语气,听在王太医的耳朵里却犹如惊天霹雳一般,唐易姝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怪他的药开得不好吗?还是在暗指着什么?
宫里的人听人家说话,都会不自觉地揣摩这人话里是几层意思,有表面一层,还有内里一层,有的甚至还有似是而非的一层,同时还要配着说话的语气语调和脸上的表情。
这么一番下来,不长个七窍玲珑心,不拐个九曲十八弯怎么能体会人别人话中真正的意思呢?
于是王太医的心就颤了颤,心道唐易姝不会是是在警告他她已经知道藏红花的事了吧,可是刚才进来的时候,门口那宫女的意思却是让他嘴严一点,这不是表明唐易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