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有没有查出来被感染的?”唐易姝问道。
她能理解许县令方才说的那番话,有一些人,可能已经发烧咳嗽了,觉得自己这应该就是被感染鸡瘟了,便不敢前来,怕来了就会被抓住隔离起来。
而对于他们来说,隔离是与死亡划上等号的。他们宁愿躲在一个小角落里,也不愿意和所有染病的人一起。
“查出有两个疑似的,属下不敢托大,还是让衙役先把这两个人给带走了。”许县令依旧恭敬地回答着。
突然,唐易姝被一个妇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妇人,身材矮小,微微有些驼背,低着头。唐易姝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在一众人之间,这个妇人头顶的光圈有些黯淡。
特别是在周围人明亮光圈的映衬下,更显得这妇人的光圈黯淡无光了。
黯淡,代表着这人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她还记得唐玮杰,若是一个人死了,这个人头顶的光圈就会彻底地灭掉。
什么情况,会引起妇人这种生命力逐渐消逝的情况呢?唐易姝仔细观察着那个妇人,只见她戴着面巾,面巾之外的皮肤显得有点红,是那种不自然的红,像是憋闷出来的。
时不时地上半身就会有小幅度地颤动,然后这妇人就隔着面巾咬着自己的手指,每到这个时候,唐易姝就发现这妇人的上半张脸更红了。
唐易姝无意识地模仿了一下那个妇人的动作,突然间恍然大悟,她那个样子,是在憋住咳嗽的声音,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在咳嗽,所以才会戴面巾。
脸色这么红,是因为一直在跟自己的生理反应做相违背的举动,止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
这是……被感染了吗?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所以才想拼命遏制,心存侥幸,想要借此蒙混过去。
但是骗过了官府的人又能有什么用呢?纵然骗过了这几位郎中,不用隔离起来,可是被感染的事实还是改变不了的啊。说句不好听的,像妇人这样妄想蒙混过去,没有郎中给她医治,到头来不还是难逃一死?
可能是唐易姝的目光太过专注直视,那妇人感觉到了,忽然间抬起头,跟唐易姝对视了一眼。
二人遥遥相望,唐易姝看见她眼中的惶恐和局促不安。
就在这时,那妇人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她没再能顺利地憋住,而是引起了十分大的动静,像是要把之前被憋下去的咳嗽全都一气咳出来似的,咳得撕心裂肺,半个身子都弯了下去。
那妇人周围的人本来还想问问她没事吧,突然间想起了这是特殊时刻,这种咳嗽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那些人眼中的对她的担忧与关心立刻消失不见,变成了恐惧与害怕。
尤其是站的离她最近的几个人,心里无比得担心,想着方才是自己离她最近,不会被传染吧。这般想着,立刻往别处退了退,反正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一刹那,妇人的周边就空了一大片。
周遭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咳得这么厉害,不会是被感染了吧?”
“肯定是啊!刚才我还站在她旁边,真是危险了。这人怎么这样啊,既然被感染了就主动说出来啊,混在人堆里是几个意思,难道想把我们都传染了不成?怎么着,这是自己活不成了还想拉几个垫背的啊?”有人不满地谴责道。
从来都有人,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