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知道,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幸福,所以这些年我从来不去招惹你。今天咱们这么多亲密战友在这里,你说说,这些年我对你可曾逾越,我有没有碰过你的手?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暧昧的话?”
安雅脸色灰暗,死死的咬着嘴唇。
“安雅,你说你这么做是因为爱我,可你做这些的时候就没想过我会有的感受吗?你难道没想到被你害死的孩子是我的吗?你难道没想到我会心疼吗?把顾筱北和我逼上绝路,你难道没想到我会难过吗?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这就是你的爱,看着我苦苦挣扎,生不如死,这就是你的爱!”
安雅看着厉昊南,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是种她从没有见到过的神色,远比愤怒杀气更痛苦更深沉,这样悲愤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屋里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成熟理智阴沉如厉昊南,会当着众人的面,将他对安雅和顾筱北的感情明明白白说出来。
除了冼志明和阮文正两个神经大条的人以外,其他人都意识到,厉昊南对顾筱北的爱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一个稳重的男人像个初恋的少年一样,跟别人分享自己的感情,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种感觉已经把他的胸口堆积填满,满得不能再满,才会掏一些出来,展示给别人看。
他们这些人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叫顾筱北的,稍显稚嫩的女孩子,居然能让厉昊南,下定决心解除身上多年的束缚,在三十岁的年纪,发起少年狂!
“昊南哥,我错了!是我自私,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厉昊南疲惫地把头靠向沙发背,用手背覆在额上,“安雅,其实我是没有资格怪你的,咱们都清楚,我们彼此都是同一种人,我跟你是一向的,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哪怕明知道对方不爱自己,用抢的,用绑的,也要强占。”
他的声音暗哑中带有一种深深疲惫,虽然刚从暴怒伤痛中恢复过来,声音却是异常平静,但是却沉寂,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希望,“安雅,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是我把你带坏了,我这是罪有应得。你走吧!现在就走,走得远远的!”
安雅看着这样的厉昊南,比看见打她,骂她的厉昊南更让她恐怖,更让她伤心,她不知何时泪水已经爬了满脸,忽然直直的跪在厉昊南面前,“昊南哥,你杀了我吧!是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这天,文以墨陈家强等人进到厉昊南办公室时,见厉昊南背对着众人坐在办公桌后,头略微偏向左侧,脸朝着窗望着碧净的天空,左手支着太阳穴,似在沉思,指间夹着燃了半截的香烟,不知道想什么入了神,大截燃尽的烟灰竟忘了弹进烟灰缸里。
此时的他,看起来跟过去的某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觉得整个房间里宛如飘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气息,空气都似乎不带氧气一样。
众人有些疑惑的找了平日里习惯坐的位置坐下,文以墨坐到厉昊南的办公桌对面,隔着一张桌子看着厉昊南的背影出声:“昊南,我们都来了!”
厉昊南隔了片刻才转过身,脸上带着很明显的心不在焉,心思仿佛是不知道飘忽到什么地方,有些迟钝的抬起头,看向大家,在看向安雅的时候,表情中才出现些恍惚,“安雅。”他的声音中竟然带着无限婉转的感情,嘴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安雅笑靥如花地看着厉昊南,此时的她,已经很清楚,厉昊南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今天把众人叫到一起,就是想跟自己做个了断了。
她跟随厉昊南这么多年,厉昊南的心狠手辣她自然清楚不过,如果他肯私下与自己谈谈,恐怕自己还有条活路,但是他今天把大家聚到一起,就是想清理门户,并且给大家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和交代。
厉昊南坐在那里,只是定定的看着安雅,面容慢慢地变的端整冷漠,犹如上好材料刻出的雕像,一向镇定的安雅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厉昊南才低沉的开口:“安雅,我做了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吗?”
文以墨,陈家强,红姐,吴闯,冼志明,阮文正都在厉昊南看着安雅高压的眼神中充满疑惑,此时听见厉昊南这么问,不觉都是如遭雷击般,他们大家立刻都意识到,安雅——他们这个多年来同一条船上的朋友,要被厉昊南清理掉了!
安雅脸上的笑容是彻底的维持不下去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敢作敢当,可以为了爱理直气壮,可是她看着面前自己倾其所有爱了十多年的男人,才知道,自己爱他,更怕他,她有些困难的结结巴巴的说:“昊南哥,我,我……错了,你,你就饶了我这回吧!”
“我饶了你!可我那个没出世的孩子何其无辜,你怎么不饶了他!”厉昊南低沉的嗓音仿佛生出几分怒气,满屋的人不由得都把惊异的目光望向安雅。
饶是安雅再怎样见多识广,身体也不由的有些微微发抖,厉昊南目光如炬,像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她的脸有些发僵,但还是勉强的、干涩的说:“昊南哥,我是……我是鬼迷心窍,糊涂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厉昊南的眸子里徒然升起煞气,深邃精致的脸庞上浮动着狰狞的怒火,安雅吓到不住的打着寒战,虚弱地几乎要跪下了。
文以墨陈家强等人平日虽然和安雅都亲如兄妹,但是此时也感觉出事情重大,而厉昊南的凶悍残暴他们最是清楚不过,这个时候的厉昊南,如同炸了毛的雄狮,是没人敢有稍微的忤逆言语的,连胆子最大跟安雅关系最好的冼志明也嗫嚅着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