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昊南双手牢牢抱住她,将她松软的身子契合自己胸膛,严丝合缝。
这下好了,顾筱北被他牢牢抱在怀里,背后就像贴了个大火炉,隔着衣服都觉得滚烫滚烫。正待要使劲挣扎,他却把她抱得更紧了,热呼呼的呼吸就喷在她耳朵边上。
顾筱北干脆不再挣扎了,睁着眼睛看着屋顶,慢慢的,厉昊南因着这样的温暖,身上的冷意逐渐地减退,沉沉睡去。
她看着身边的厉昊南,他高大的身躯仍然给她一种隐隐的压迫感,但现在这头强壮的狮子陷入沉睡之中。她得以仔细观察他的侧颜,英俊如雕的侧脸找不出任何瑕疵,他的睫毛又黑又长,眼底的两抹青影显现出他的憔悴,还有那紧闭的唇角也泄露了几许疲惫。
她心头莫名的一软,厉昊南在她印像里永远是精力充沛,生龙活虎的,可曾见过他这种样子。她怔怔的看了一会儿,也慢慢的睡着了。
黄昏时,顾筱北被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弄醒,她微微一动,厉昊南立刻惊觉的睁开眼睛,双手依旧牢牢地抱着她。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伸手摸枪,那是多年战斗带来的警觉,可是,很快发现不对劲,映入眼帘的,是顾筱北那张白皙明媚的小脸,黑如点漆的眸子,她软软的手还抓住他的腰,脑袋很舒服地枕在他胳膊上。
生平不曾在这样不设防的情况下,与人如此靠近过,尽管怀里的人是顾筱北。厉昊南大惊失色,眼神狠厉起来,“下去!”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说话的样子,既嫌恶,又轻蔑,还夹着一丝难以言表的痛恨,如同在撵一条癞皮狗。她木然地下床,心中惊怒交加。想着自己之前那样跟他大喊两声,可是看他的状态,好像比之前好了很多,只好忍着气,灰溜溜的走出房门,拼命吹着冷风冷静自已。
可恶,该死的厉昊南,利用自己当人动电热炉子,转眼就翻脸!
他妈的,刚才就应该看着他高烧死了,或者干脆烧成智障,彻底的变成白痴,也免得受这闲气。
顾筱北越想越生气,抓起地上的两颗小菜,当是厉昊南一般,泄恨地揪扯着。
过来一会儿,望着渐渐黑下来的上空,现在急需解决的,是温饱问题。
她回头看看依然躺在床上的厉昊南,知道吃的问题是不能指望他了,他现在的身体恢复的情况,只限于随时可以下床收拾自己的水平。
她四处寻找可以吃的东西,可是这间房子明显是很久没人居住,是有锅有灶的,但是能吃的东西一样没有。
她只好到院外看看,终于看见在树林边缘有些稀稀落落成熟的水稻。想着厉昊南现在生病,喝些清粥最好。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去,开始往下捋水稻。
即使发着高烧的厉昊南,反应也是出奇的敏捷,力气还极大,使劲将她胳膊一提,就将她狠狠摔在地上,她的后脑勺也重重撞在了地下的一块石头上,痛得她眼前一黑,鼻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厉昊南气喘吁吁的整个人俯瞰般压视着顾筱北,手里握着的枪,习惯性的顶着她的脑袋,顾筱北大惊失色,只见他的眼中闪着无比的寒意,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要干什么?”
“我,我只是看你发烧了,想,想……我……我没想害你……”被枪指着头,极度惊恐的顾筱北,在心中暗暗咒骂自己愚蠢,厉昊南就是毒蛇,自己怎么能指望他对自己投桃报李。
而他的手就像老虎钳子一样,加了几分力气,她痛叫出声,忍住胸中的愤怒,低低的叫喊着,“你放开我,疼……你把我骨头捏碎了!”
厉昊南眼中戾气加深,手中又加重了力气,她的手快断了,眼泪再也忍不住流出来,心中大骂厉昊南是大混蛋,大恶魔,大变态,可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不住的哽咽着求饶。
厉昊南此时也仿佛精疲力竭,放开顾筱北的手腕,而她白皙的手腕上,立刻出现一个‘红手镯’。他没有在看她一眼,用枪支地,站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屋里走去。
顾筱北泪水涟涟地揉着酸痛的双手,一见厉昊南放开自己,顾不得疼痛,人立刻从地上跳起来,一下子像只兔子,逃得远远的。
厉昊南站在房门前,看着离自己远远站着,惊惧不安的顾筱北,狠狠的说:“我睡觉的时候你最好离我远点!”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走进屋里,心里一阵后怕,厉昊南这种人,警惕性极强,生性残忍,而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会表现出更强的机敏。
刚刚,阴差阳错的自己又差点死了一回!
她坐在屋前的台阶上,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是一片原始次生林,枝叶繁茂,疏密有致,新绿盖住了旧绿,笼罩住了树冠,高大的树木紧密相连,树的根部被各种葛藤枝蔓缠绕,树林的深处绿的发黑。
举目望过去,远山连绵,满眼空寂。谁能想到在这样的幽静平和之下,自己曾经差点两次丧生。
想到这里,顾筱北看着门前静静停着的越野车,还有这没有半点人气的四周,一种恐惧再次慢慢的爬上心头,这里确实风景迷人,但是这里更是深山老林,空无人迹啊!
如果厉昊南发烧死了,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顾筱北急忙站起身,趴着门缝往屋里看看。
屋子不大,陈设简单,桌子,椅子,厉昊南背对着自己蜷缩着躺在床上。
顾筱北看着厉昊南孤零零蜷缩的背影,竟然有些恍惚,这和自己从前认识的他简直判若两人。从前的厉昊南都是生杀予夺、无坚不摧的,从没见过他如此孤独狼狈,好像是头受伤的野兽,而且看上去竟然有点可怜。
想起今天还是他母亲的祭日,又觉得他也是很可怜的,如果自己的爸爸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或许厉昊南也跟所有的幸福家庭成长起来的花季少年一样,出身豪门,英俊无比,笑傲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