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姝脸色一变,那本是安静纯美的眉眼里,陡然迸出一抹嗜血的残光。
她冷斥带着丝丝愠怒地笑道,“她倒是迫不及待了。”
“那咱们该怎么办?还是如之前应付着她么?”宫人轻声问,扫了眼龙床上昏迷无意识的皇上。
梁静姝思忖片刻后,说道,“吩咐下去,让底下的人只管与她周旋。主要的力量还是调到这养心殿附近来。绝对不能让她有机会害了陛下的命。”
宫人点头,匆匆离去。
梁静姝又回头,看着杜少凌,柔声道,“陛下,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墙角外。
瑶姬与杜怜溪对视一眼,无声撤去。
……
话说慕容尘一路前往江南,却并不急着赶路,一行车队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行了一日,也不过才出了京城,到了与京城毗邻的另一座从山城。
这从山城乃是背靠丛山,山峦不大却起伏连绵,十分状况,先帝便将此处定名为丛山城。州府各有,因为挨着京城,也是个繁华的地界儿。
见天色已晚,又是当朝九千岁殿下的车队行路经过,从山城大小官员早已等在驿馆外头,对着慕容尘那叫一个谄媚逢迎的。
虽然……众人都没慕容尘那妖邪难辨的架势给吓得瑟瑟发抖了。
花慕青被扶下马车时,便见慕容尘负着手,与一众大小官员朝驿馆外头走去。
鬼三在一畔说道,“巡抚安排了酒席,小姐可要一同前去么?”
花慕青自然不会答应,只是抬头看了眼面前那修葺得十分富丽堂皇的驿馆,颇有些意外。
鬼三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又道,“千岁殿下也是看出这从山城似乎有什么藏着的秘密,便去了那巡抚的酒席。”
花慕青略想了想,点头,领着春荷自去早准备好的房间。
晟儿在路上玩累了,此时也叫宋姑姑抱去吃晚饭,洗漱好早些休息。
花慕青便没让人再将他抱过来。
按下这官道上浩浩荡荡的九千岁车马以及各人心思不同不提。
只说此时的皇宫里。
花想容将一众人打发了出去,只留了含萃与柳如水在身边。
脸上那忧心君上的神情已是褪去。
暴躁地摔了手里的天青瓷官窑盖碗,犹自气喘不停。
本是娇嫩保养极好的脸蛋,因着慕容尘前一夜那毫不留情的耳光,至今还肿胀难堪。
她也是及要面子的人,初时养心殿大乱,她只得覆了面纱前去安定。
可此时杜少凌再度昏迷的事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她索性放手不管。
对外只说自己也是忧心皇上以致晕倒,便将所有烂摊子扔给了梁嫔,自己回了华榕宫。
心下却是因为慕容尘此番不顾大局,将花慕青强势带走,甚至为了维护她,不惜与杜少凌撕破脸皮。
甚至,甚至还打了她两个耳光!
她何曾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心里恨不得将这对狗男女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柳如水见她如此,笑了笑,重新端了一碗茶给她,说道,“此事已成定局,娘娘何必如此恼怒,反伤了身子,岂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么。”
花想容却一把挥开她的手,那盖碗再次摔地碎裂。
柳如水眼神微变,含萃登时提了防备站到花想容身后。
殿内气势顿时有些剑拔弩张。
花想容恶狠狠地瞪着柳如水,“若不是你出的注意,怎么会发生现在这种事!花慕青如今和慕容尘一起前往江南,还让我如何下手!”
若是柳如水提前告知杜少凌的毒,就算不是处子之身,也能转移部分毒素,只是不能净除。
花想容是无论如何也会做足防备,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女人在那晚她心下松惫时,有机可趁!
其实当时含萃是想到这种可能的,可就是那一迟疑,便没有再说出来。
柳如水看着盛怒的花想容,眼神冷凝片刻,忽而又笑了起来,摇摇头,“娘娘当真是怒极而乱了,如此大好的时机,娘娘怎地反而倒是惋惜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