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大闹坤宁宫的事,很快便到了弘历耳中,但因为当时正忙于南巡之事,以及江南、河南营伍废驰急需整改一事,再加上明玉不曾提及此事,是以他未曾对此多留心。
四月,行“奉移礼”,永琮棺木由祭所送往安葬之地,亲王以下,四品以上官员皆集于祭所大门外,公主、福晋、命妇等则集于二门以内,棺车起行后,前后有仪卫和太监、护军等随行,还有礼部、工部官员以集八旗官兵护送。这样的隆重气派,虽说是哀荣,却依旧忍不住令人生出几分羡慕之心。
四月十七,南巡路线确定,渡黄河之后乘船沿运河南下,经扬州、镇江、常州、苏州、嘉,最终至杭州,皇太后、皇后以及众嫔妃皆会随行,除此之外还有随从大臣、侍卫等等,共计近两千人,弘昼、兆惠、阿桂、刘虎等等皆在其中,御船、官船大小数十艘,其规模之大,堪称少见,且沿途设有行宫。至于京中之事,除却军情大事快马加鞭送至弘历手中之外,余下的朝事,皆由允礼负责主持。
弘历此次南巡之意,正如他与愉妃说的那样,在于视察民情、巡视河工海防并为进行选举可用之才。
四月十九,御船正起由京城出发,经黄河乘船沿运河南下,临行前,弘历传旨告诫地方:力屏浮华;时时思物力之维艰,事事惟奢靡之是戒。
在抵达扬州之前,一路皆是在水上,只要探出船去,看到的便是水,初时看着还有趣,看久了便觉得没什么意思,随着航行日久,偶遇风波船体颠簸之时,就会有不善于乘船之人晕船恶心,瑕月亦是其中之一。
从晨到晚,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吐了好几回,胃里早就空了,但还是不时呕吐,着实难受得紧。
瑕月所在的这艘船虽不是御船,却仍然建造的犹如宫殿一般,上下三层,除了瑕月所住的吟风阁之外,还有静悦居等等,乃是愉妃、仪妃还有嘉妃等人的住处。御船上除了相应的护卫、宫人、船工之外,便只有弘历、凌若、明玉三人。
明玉抚额道:“行了,永琮的事,本宫会继续追查,你且先休养着吧。”
虽然明玉没有说什么相信她的话,但从刚才的言语间,魏静萱听出她还是偏向自己的,心里头安稳了许多,在目送明玉离去后,她长出了一口气,抚着胸口的伤口后怕不已。
要不是她当机立断,用这样近乎狠厉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清白,明玉恐怕已经信了夏晴的话。这个该死的夏晴,居然疯的闹到坤宁宫来,还什么话都说了,真真是可恨!等她伤好了以后,定要连本带利的讨要回来,话说回来,事情闹得那么大,愉妃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不会让夏晴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唯一担心的就是瑕月可能从中作梗,保下夏晴。
早在魏静萱醒来之前,愉妃就已经得到了消息,恼怒地道:“这个魏静萱,真是没用,这么点事情都办不好,还让夏晴将事情闹得这么大。”顿一顿,她又道:“夏晴现在回辛者库了吗?”
小全子摇头道:“没有,她被皇贵妃带回了延禧宫,想要除她……只怕是很难。”
“那拉瑕月!”愉妃恨恨地一拍床榻,寒声道:“每次有事都少不了她的影子,真是……”她气得说不下去,在殿内来回走了几趟后,无奈地道:“这会儿也没办法了,只能等夏晴离开延禧宫之后再说。”
冬梅小心翼翼地觑了她一眼,道:“主子,奴婢担心……夏晴会一直就这么躲在延禧宫。”
愉妃蹙眉道:“你是说,她趁这个机会调到延禧宫当差?”
“不错,以皇贵妃的身份,调一个宫女到身边侍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夏晴也应该知道,这样一闹,将不会被主子所容,若想得到保命,躲在延禧宫是最好不过的办法。”
愉妃用力揉着太阳穴,若真是这样,就算是她,也很难寻到下手的机会,可是让夏晴这个祸害活着,又是万万不可之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