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看了一眼天色,道:“既然东西都收拾好了,天色又还早,你陪我去一趟承乾宫看看熹贵妃。”
阿罗犹豫着道:“熹贵妃一向不怠见主子,您去了,怕是没什么好言语。”
“她怠不怠见我是一回事,我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虽然如今宫人还称一声熹贵妃,但谁都晓得,再过几日就要改口称太后了,哪个又敢怠慢了,只怕高氏等人,此刻也在赶去承乾宫的路上呢。”
瑕月还真是没猜错,刚到承乾宫,便遇到了高氏,后者一怔,旋即笑道:“姐姐来看望额娘吗?可真是有心。”
瑕月眸光一闪,温言道:“既然入了宫,自然要来看望一下额娘,妹妹不也如此吗?”
高氏笑笑没有说话,在命宫人通报后,一道进了承乾宫,在见到凌若时,两人皆是吃惊不小。
记忆中,这位贵妃娘娘虽然年过四旬,但一向保养得宜,望之犹如三十许人,乌发如云,看不到一丝白霜。可仅仅过了几日,头发便已花白了一大半,原本浅浅的皱纹,此刻也如刀刻一般,深的令人难以忽视。
“儿臣给额娘请安,额娘万福。”面对他们的请安,一身素白缟衣的凌若抬一抬手道:“起来吧,你们今日才刚入宫,怎么就过来了?”
高氏抢先道:“儿臣担心额娘,所以特意过来看看,逝者已矣,额娘您一定要保重身子,相信皇阿玛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额娘这样子。还有皇上,几日前皇上回潜邸的时候,儿臣看得出皇上很担心额娘。”
凌若声音沙哑地道:“本宫没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
八月二十八这日一早,阿罗便让人将箱子台上候在府外的马车,府中其他人亦是如此,多则三四箱,少则一两箱。
明玉扶着水月的手来到院中,不时回头,瑕月见状道:“嫡福晋可是舍不得这里?”
明玉叹了口气道:“是啊,都住了八年了,哪里是说舍就能舍得的,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什么都想带,可仔细想想,宫里哪会缺了东西。”
听得她这话,永琏挣开嬷嬷的手,来到明玉面前,脆声道:“额娘,您别难过,儿子以后经常陪您回来。”
高氏微微一笑道:“嫡福晋您瞧,琏阿哥才五岁就那么懂事,那么有孝心了。”
明玉虽知自己入宫之后就很难再出来,但听得永琏这份话,还是很感动,抚着永琏的额头道:“好,额娘不难过。”
在她说话的时候,富察氏有些不愉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儿子永璜,永璜比永琏还要大两岁,却显得木讷,远不及永琏那么乖巧,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不及永琏那么得弘历的喜欢,这件事一直令富察氏颇为不快。
她生下这个孩子并不容易,虽然因此晋为侧福晋,但论资历,瑕月在其之上,论恩宠,高氏胜她许多,三位侧福晋中,她无疑是赔末座的。想要越过站在她前面这两人,唯一的法子就是靠永璜,可惜才过了两年,嫡福晋便生下一子,且自幼聪敏,一下子将弘历的目光夺了过去,永璜这个长子,反而变得不受宠,成为她心中一件痛事。
虽然明玉很不舍,但入宫是必然之事,所以她在最后一次回头后,拉着永琏一起登上了马车,往紫禁城驶去。
小五奉弘历之命候在神武门外,看到十余辆马车前后驶来,便知必是明玉等人,待得马车停稳后,他立刻上去打千儿道:“奴才给嫡福晋请安,给诸位福晋主子请安!”
一日未正式册封,明玉就一日不是皇后,瑕月等人也一日不是娘娘,小五虽然有心讨好,却不敢在这件事上犯忌,紧守着该有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