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皱眉道:“为何会这样,准葛尔一向以游牧为主,骑兵、牛羊、大刀倒是有很多,但火器不应该,他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刑部尚书应声道:“是啊,互市早就关了,退一步说,就算是开着,这火器也不是拿银子可以买到的,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胤禛没有说话,只是让四喜将奏折拿过去给允礼他们,当站在最前面的那那几个看完折子后,脸色皆是出奇的难看,因为岳忠祺在奏折里说,他曾远远在准葛尔阵营中看到几个红毛的洋鬼子,怀疑是沙俄在暗中资助准葛尔。
若真是这样的话,远比单纯一个准葛尔来得难对付多了,不说其他,就是这火器就是一大难题。
岳忠祺那边倒也配了一些,但只是最简单的,数量也不够,最为精锐的还是位于京城的火器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得想办法让岳忠祺先熬过这一段时间才行。
“报!”正自商议之时,有小太监疾步入内,跪在地上高举折子道:“启禀皇上,雅克萨八百里急报!”
胤禛心中一沉,雅克萨乃是与沙俄接壤处,康熙二十四年,沙俄侵占雅克萨,之后康熙御驾亲征,历经三年,终于成功收回雅克萨,之后签定了《中俄尼布楚条约》。从那以后,沙俄就没有再敢进攻过大清,最多是偶尔有小股兵力过境,但都立刻被打退,对大清的影响微乎其微,八百里急报,自从康熙二十八年后雅克萨就再没有用过了,现在突然动用,必然是出了大事。
果然,在看到奏折后,证实了胤禛的猜测,沙俄突然派出大军攻打大清,雅克萨守军因为兵力悬殊,难以敌对,惨遭大败,雅克萨……失守!
胤禛脸色阴沉地让四喜将奏折拿给允礼等人,每一个看完后,脸色都比刚才更加难看,一个准葛尔还好说,但再加上沙俄,就真的没有什么把握了,毕竟两边交战,对于如今的大清来说,着实是一个大负担。
允礼讽刺地道:“看来沙俄真的与准葛尔勾结了,不止提供他们火器,还配合他们一道出兵,不知准葛尔许了沙俄怎样的好处。”
四喜见胤禛不说话,赶紧又道:“皇上,奴才绝对不是为贵妃娘娘说话,而是娘娘对皇上确实细心体贴,若奴才有一句谎言,就让奴才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还做太监。”
一般而言,做太监的最怕就是下辈子还做太监,四喜发这个誓言真可谓是下了狠心,唯恐胤禛不相信。
胤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四喜,“想不到你连这样的誓言也敢发。”
四喜咬牙道:“奴才说的句句属实,就算是再重的誓言也没有什么不敢的。”
胤禛露出一抹轻浅到稍一不甚就会漏过去的笑容,挥手道:“行了,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
四喜一时没明白过来胤禛的意思,愣愣地道:“皇上,您不处置奴才了吗?”
胤禛摇头道:“你个奴才,很希望朕处置吗?平常看着挺机灵,怎么这时候傻头傻脑的,连你徒弟都不如。”
四喜下意识地侧头看了一眼,果见小五正使劲地朝自己使眼色,看到这里,四喜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胤禛分明是打算饶过自己,不愿深究。
想到这里,他赶紧磕头谢恩,“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奴才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德,才有今生这么好的福气,可以跟在皇上身边。”
胤禛虚踢一脚道:“行了,收起你的贫嘴,赶紧滚出去。”
待养心殿只剩下自己一人后,胤禛轻叹一声,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若儿,你是不是也在怪朕,朕并非存心说你,只是最近那么多的事,几乎要将朕压崩溃了,新政还未彻底推行,准葛尔又几次试探,大战一触即发,内忧外患不说,偏生宫里也不太平,要他如何能够保持冷静。
不过,胤禛心里明白,最根本的起因是凌若对自己的欺骗,令他一下子觉得身边没有一个可信之人,但如果站在凌若的立场,这一切又都无可厚非,反倒是他自己,太过武断了,伤了凌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