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看到紫容走了出来,瞥了一眼她手里的珍珠,道:“且随我进来吧。”
进了里面,只见徐氏穿了一身月白色锦衣,头发因为尚在滴水的缘故并未挽起,随意披在身后。看到齐佳氏进来,她轻笑道:“今儿个天气热得很,午歇了一会儿,起来后一身是汗,便想沐个浴,没想到正好姐姐过来,快请坐,紫容,去沏茶来,记得用上次皇后娘娘赏的那些个碧螺春。”
虽然齐佳氏已不是贵人,但徐氏仍念着昔日的情谊,对其客气礼待,连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碧螺春也给拿了出来。然这些看在齐佳氏眼中,却变成了炫耀,令她又妒又恨,想当初她的位份可是比徐氏要高,一向都是徐氏向她行礼,眼下却要靠着徐氏的施舍方有喝到一杯碧螺春。
待紫容沏了茶来后,徐氏道:“姐姐这个时候过来,是知所为何事?”
齐佳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将捧在手中的那斛珍珠递过去道:“奴婢奉管事的话,给徐常在送珍珠过来,共计一百零八颗,请徐常在点收。”
“多谢姐姐了。”徐氏并没有点收,只命紫容将珍珠收起来,随后道:“姐姐如今在内务府可还好?若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姐姐尽管开口,我一定尽力而为。”
齐佳氏忍住胸口翻涌的酸意,脱口道:“徐常在如今是皇后娘娘与谨妃娘娘面前的大红人,奴婢如何敢麻烦您。您觉得天热了,随口一句话,便有一堆下人服侍您沐浴,奴婢却要顶着毒辣的太阳给您送珍珠来,还得被管事警告,说要是少了一颗,就扒了奴婢的皮。”
徐氏有些尴尬地道:“姐姐说这个做什么,我不知道你会过来,所以才让紫容她们备水沐浴,并非有意。”
“奴婢哪里敢说徐常在是有意的,只是奴婢自个儿有些感慨罢了,唉,何谓同人不同命,今儿个总算是体会到了,就好像徐常在有皇后娘娘赏的碧螺春,而奴婢只能喝一下粗劣的茶叶沫子。”徐氏的软弱令齐佳氏更是肆无忌惮,说话也越发刻薄。
“虽说二阿哥这段时间一直没再去过翊坤宫,但徐常在活着一日就一日是个祸害,得想个办法将她除去才行。”小宁子的脸在灯光下半明半暗,犹如一半在人世一半在阴间。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问题在于该用什么法子除去她。若她与齐佳氏一样不知天高地厚,还好说一些,偏偏却是一个不爱生事的主,对付起来更加麻烦。”就算没发现瓜尔佳氏的计策,那拉氏也不打算留徐氏在世上,但就算是她,要突然除去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如今的后宫,到处都是眼线,稍一不甚,便会被人揪住错处,这也是她一直到今日都还没有动手除去徐氏的原因。
见那拉氏露出头疼之色,小宁子思索着道:“主子,奴才倒是有一个法子。”
那拉氏抚着额头道:“且说来听听。”
“今儿个不是刚出了刘答应那件事吗,咱们何不在那件事上做文章?”小宁子的话令那拉氏一怔,蹙眉道:“你是说让齐佳氏背定这个黑锅?”
小宁子轻声道:“不错,齐佳氏心气颇高,但脑子蠢钝如猪,这一次要不是熹贵妃兜着,她早就已经没命了,若是再来一次,只怕就是熹贵妃也兜不住了,而且咱们也可以利用她将熹贵妃引出来,可谓是一举两得。至于动机,徐常在与齐佳氏她们一道入宫,如今齐佳氏与许氏先后被贬为官女子,唯独她一人还是常在,齐佳氏完全有嫉妒的理由。”
那拉氏将他的话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遍,发现确实有可为之处,赞许地看了小宁子一眼道:“你这脑子倒是越来越好使了,这一会儿功夫便让你想出办法来。”
小宁子低头道:“主子谬赞。”
那拉氏扶着他的手缓缓道:“就按你说的去做,但此事得仔细计划,避开宫中各人的耳目,以免招来祸端,本宫如今可受不起这些,明白吗?”
小宁子肃然道:“请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剔除所有意外,不让主子有任何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