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纷烦复杂的思绪中,天色暗了下来,早在两日前雪便停住了,只剩下冷风还在刮着,不时吹起积在路边的雪。
见时辰差不多了,凌若出去外门,守在他外头的巴图一听到开门声,立时警觉地盯着她道:“你要去哪里?”
凌若连忙回答道:“不知刚才是否吃多了东西,我现在觉得胃又涨又疼,难受得紧,这里虽说偏远了些,但应该会有大夫,所以我想找小二来问问,看能不能寻个大夫瞧瞧。既然你在,能否帮我找个小二问问。”
“这样啊……”巴图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先忍一忍,等其他人来了,我让他们帮你下楼去与伙计说。”
“可是我确实很难受。”凌若捂着上腹,一脸痛苦的说着,见巴图不说话,她道:“我知道你是怕我会趁机逃走,但我早已放弃了这个想法,再说这里这么偏远,我就算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巴图想想也是,逐道:“那好吧,你且回房待着,我找小二去问问,记着,千万不要离开,否则可别怪我等不客气。”
凌若大喜过望,连忙进屋,同时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离开的,多谢!”
巴图在问过小二,知道这里确有大夫后,想一想干脆使了点银子让小二跑一趟,去将那大夫请来。岂料等他回到楼上后,却发现门敞开着,连忙进去一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惊声道:“糟糕,中计了!”
葛尔丹与胤禛一样喜怒不形于色,但他比胤禛更加铁腕冷血的人,只要是对准葛尔有利的事,不管多鄙卑,他都会照用不误。
这样的男人,实在很可怕!
见凌若一直不说话,葛尔丹道:“怎么,还没想好吗?”
凌若正要说话,小腹突然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像蝴蝶掠过翅膀那样,微小却真实得很。
当手抚上腹部时,她猛然记起这里还有一个孩子,一个与她一起经历了生与死的孩子。他没死,他还坚强地待在自己腹中。
想到这里,泪光浮现在凌若眼中,旋即眸光渐渐变得坚强起来,既然这个孩子没有离弃她,那么她也不可以再背弃这个孩子,从现在起,她会拼尽所有保护这个孩子,让他可以看到这个世界。但是在此之前,她一定要逃离葛尔丹的控制,否则这个孩子必然也会沦为他用来对付大清的筹码。
想到这里,她接过葛尔丹已经准备收回的水与干粮,默默的吃了起来。葛尔丹并不知道她心中的念头,只道她是怕了自己那些话,所以才肯配合。
在之后的几天,凌若一直表现的极是配合,葛尔丹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没有任何反抗之意,跟随他们一路往位于西面的准葛尔行去。至于她身上那套皇后朝服,因为太过显眼,早就换掉了,着了一身发间女子寻常所穿的衣裳。
巴图几个原本对凌若看得极紧,但看她这么听话,慢慢地开始放松警惕,而这正是凌若需要的。不过逃走这个念头虽然无数次出现在脑海中,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不是因为她不想逃,而是她摸不准葛尔丹的心思,这个男子心思之深,比胤禛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平常总是斯斯文文的样子,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也无法看出他是否同样对自己放松了警惕。
而在这几天间,凌若也弄清楚了葛尔丹来京城的用意,自上次战败后,他表面上臣服于大清,实际上依然野心不死,在暗中筹谋,训练兵马,想要等到时机成熟时,再与大清一战。而他此次带着几个亲信乔装来此,就是为了亲眼看看如今大清的国力如何,在经历福州那场骇人听闻的饥荒后,是否有所衰退。若真衰退明显,那就是他们进攻的好时机,可惜查探过后,发现虽然江南一地积存的粮草全部随着沉船葬身大海,但对京城并没有什么影响,胤禛不仅及时控制了局势,还从各地调来粮草,保证各处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