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偏心

我心匪石 清酒 3639 字 2024-04-21

延陵夫人又福了福身子,恭顺的低着头:“是。”

姜淮晋小心翼翼的扶着姜曦禾:“曦禾,我们走吧。”

延陵夫人立马侧身,将路给让了出来。

直到两人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了,陆软玉才敢出声:“她竟然是嫡长公主?”

“嗯。”延陵夫人不太想说这些话,只能颇为敷衍的应付了一声。

陆软玉有些委屈的眨眨眼:“我还以为她只是那些庶出的公主了。”

“这事不要透露出去,我们先回去吧。”延陵夫人抓着陆软玉的手,语气不自觉的严厉起来,“明白吗?”

陆软玉哪里敢否认,连忙应了声。

离竹轩越发近了。

柔和的光亮却已经在这里便瞧得见。

“曦禾。”在快到竹轩的时候,姜淮晋骤然停住了脚步,将她唤住。

姜曦禾下意识的应了声,然后转身看着他:“兄长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你说些事。”姜淮晋有些不敢去看姜曦禾那双清凌凌的眸子。

他虽然觉得姜卿浅糊涂,竟然将主意打到自家亲姐姐的身上来,但说到底那人也是他的亲妹子,他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虽然姜曦禾帮了他许多,他也十分信任依赖这个妹妹,但相较之下,他确实和姜卿浅的关系更近一些。

毕竟一个打小就明事理,不太需要他怎么照顾,而另一个却是自己亲手带大的,他纵容着她胡作非为,为她收拾烂摊子善后,这种感情,日积月累,所以在他的心中,姜曦禾再好也只是妹妹,而姜卿浅再不好,也是自个一手带大的,就像是他闺女似的。

姜曦禾沉吟了一会儿,便颔首答应随着姜淮晋走了过去。

竹林中寂静异常,唯有风起之声,呼啸过耳旁。

还有些凉意。

姜曦禾攥了攥手,觉得有些冷。

她跟着姜淮晋走到了竹林深处之后,这才停了下来。

四周昏暗无灯,唯有头顶高悬的皎月,让她能稍稍看清面前的这人,却是瞧不清任何的面貌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安静,谁也没有率先开口,就像是在拼什么毅力一样。

良久,姜曦禾觉得寒气从脚底上钻起,有些僵硬了,这才忍不住的开了口:“兄长,叫曦禾叫来此,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你……”姜淮晋刚出口说了一个字,就倏然沉吟了下来。

他明白,他接下来要说的是,到底对曦禾有多么的不公平,可是……他没有办法。

就像是前几个月,他无法拒绝浅浅的要求一样。

姜曦禾睁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他,安静而乖顺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他明白的,曦禾乖巧温顺,从不曾惹事,还能在仕途上帮着他,不管是战场还是朝堂,她都能有插手进去,为他占据一席之地,相反浅浅,就是一个爱玩爱闹的小姑娘,偶尔还会任性的惹事,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选谁,可他心中的那个天平,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偏向浅浅。

毕竟啊,人心都是偏的。

也因为,曦禾她太聪明了,聪明到有时候他连睡觉都会被惊醒过来。

036偏心

天色已经有些沉了。

她已经睡了一天了,如今没什么睡意,干脆直接披着衣裳起身,随意梳洗一下就带着大白去找聂言了。

她去的时候,聂言正在熬药,整个院子都是那股烦人的药味。

聂言对她的出现,也没什么觉得奇怪的,他指了指院子中的石椅,将一个药童唤了进来后,就拎着一壶茶走了过去。

清茶溢满了茶盏,却无半分茶香。

“你这茶,还挺特别的。”姜曦禾端起来尝了下,入口也没什么茶味,反而有种淡淡的涩意,喝完之后有些发苦。

她不太习惯喝这种茶,是以尝了一口之后,便将茶推到了一边去。

“这是我自己种的茶,是药茶。”聂言解释道,“我第一次喝得时候,也觉得挺难喝得,但是喝久了,也习惯了,觉得这茶的味道还不错。”

“嗯,的确不错,挺特别的。”姜曦禾随意赞了一句。

聂言瞧着她这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觉得有几分好笑:“好了,不和你打岔了,你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姜曦禾低着头琢磨了一会儿,才道,“你觉得我身子多久能养好?”

“你这身子,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就能养好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聂言道,“养病最忌讳的就是急功近利。”

“我知道。”姜曦禾低着头,光影有些暗淡,教人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她的语气也有些沉闷,“可我就是不喜欢这种什么事都无法自己掌握的感觉。”

聂言仔细想了想,便知道是什么事了。

昨晚的时候,他们来找过他了,一开口问的也是她的病情如何。

病情如何?还真不好说。

她这个身子骨想要完全养好,多则四五载,少也一两年的,哪里是朝夕之间就可养好的病。

“如今我的身份,我也猜了出来,聂先生有些事,我想你不必再藏着掖着了吧。”姜曦禾有些不安的敲着手指,眉头紧紧的皱着,“我昨晚梦见了许多事许多人,可我不知那些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我一厢情愿的幻想。”

“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十分的不安。”姜曦禾直言,“所以聂先生,你觉得了?”

其实聂言不太喜欢和临安的那一群打交道,就是因为这个。

什么话都喜欢只说一半,另一半留着。觉得什么就不能完完整整的说出来吗?

其实按照他的想法是,他是不愿意的现在就给她恢复记忆的,因为她的身子承受不住,可如果她自己强行想起来,那么对她的身子又损伤的厉害。

真不知到底是谁竟然下了这般重的手。

这不是明摆着将她往死路上逼吗?

聂言沉默着起身,背着手不断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走的姜曦禾看着都觉得有些烦。

月华戚戚,院子中的药味却一直弥漫不断。

她用手撑着石桌站了起来:“关于我所言之事,还劳烦聂先生好生想想,想好了还望聂先生给曦禾一个答复。”

聂言蹙着眉头看她。

“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等一等。”聂言张嘴唤住。

姜曦禾依言停下了脚步,扭身看着他:“难道聂先生已经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