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下着雨,浅浅恐怕会受不住的,你过去看看吧。”
“看了之后,我就乖乖的跟你走吗?”姜曦禾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
姜淮晋不言。
两相对峙。
时辰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子外的暴雨不但没有收敛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那声声都撞击在了她的心中。
姜曦禾明白,这一次她是躲不过去的。
她掀开被褥起了身,对着姜淮晋说道:“走吧,我随你去看看。”
外面暴雨倾盆。
她刚进了宅子,就看见了那道纤影,正摇摇欲坠的跪在地上,衣裳已经全部被雨水淋湿,服帖的贴在身上,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来。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厉害。
微微的有些水肿。
她走过去,将伞举在了她的头顶:“起来吧,别着凉了。”
“姐姐,你肯见我了?”姜卿浅仰着头,可怜兮兮的问道,“我还以为姐姐,不愿再见我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见你,那要见谁?”姜曦禾神色不改,却伸手将人扶了起来,“你先去沐浴吧,寒气沾身,对你身子不好。”
“姐姐。”姜卿浅一直拉着她,不肯松手。
姜曦禾面无表情的拍了拍她的手:“去吧,我不走,等你洗完出来,我在和你说。”
得了姜曦禾的保证,姜卿浅也不再执着于一时,便松了手,任由侍女扶了下去。
姜淮晋走进:“曦禾,我们在谈谈?”
“你与我说来说去,也无非是那么几句,我听都听腻了。”
姜淮晋抿唇一笑:“我觉得知道,孤的妹妹,最懂事了。”
懂事吗?
并不见得。
若非浅浅以命相逼,她怎么可能会乖乖就范。
楚云斐瘸着脚,端了一壶上好的老君眉来:“喏尝尝,新送来的上好的茶叶。”
“我本来还打算,过几日给你的东宫送上一包的,但是现在应该不需要了。”楚云婓坐在一旁笑,“不如我,给你送到大楚去?”
“不必,我不太吃茶。”姜曦禾开始胡诌。
对于她的说辞,楚云婓是一丁点都不信的。
他笑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给你封上一罐吧,等你来年春,有回来时,我在给你另外的几种好茶吃。”
楚云婓丝毫不介意她的冷脸,兀自说的兴致勃勃的。
姜曦禾冷冷的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的眼神都雾蒙蒙的。
楚云婓瞧着,眸色一黯,也没有在说话。
几人就围着桌,听见屋子外雨水溅落到石阶上的声音。
嘈嘈切切的。
让人心烦的紧。
053答应
不愿吗?
好像的确是的。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拖了这般久,迟迟不肯随姜淮晋归去。
姜曦禾低了低头,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姜卿浅却一下子就扑了上来,死命的拉住了她的肩膀。
那模样好像要和她不死不休一般。
“姐姐,我求你,我求你将他还给我好不好?”姜卿浅抓着她哭喊,“姐姐,我是真的爱太子的,你打小就宠着我,为什么这一次,你就不肯让着我了?”
“浅浅……”姜曦禾想要伸手摸上姜卿浅的头,可手刚刚举到了一半,就不由得放了下来。
她的手,垂在身侧,紧紧地握住,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可姜卿浅依旧死命的摇着她的肩膀。
姜曦禾只觉得头重脚轻的,面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在后面,她就什么都不清楚了,只觉得面前一片黑暗。
模模糊糊中,她似乎又回到了她们的新婚之夜。
那是她第一见着南暄意的模样。
她不擅饮酒。
那日新婚之夜,她是直接醉了过去。
可就算醉了,大抵也能知道一些事。
红烛摇曳。
她抬头看着面前有着清俊眉眼的男子,玉颊挑染上了几抹绯色。
一旁的宫人将备好的合卺酒端了上前:“殿下。”
他伸手拿过这两杯酒,递了一杯给她,她接过,绕过了他的臂弯。
两相凑近,倒是颇有种耳鬓厮磨的感觉。
她有些不习惯与人有这般近的接触,当他的身子挨近的时候,她就不由得绷直了身子,微微拉开了一段距离。
半杯酒下肚她意识便有些模糊起来,她不擅饮酒,或者说在过往的十七年中,她从未沾过酒,于是当下便觉得头也昏昏沉沉的,难受的厉害。
他将她手中的酒杯,取走放在一旁小太监的托盘中:“太子妃倦了,熄灯吧。”
她也记得,她第二日清醒之后的见着他的模样。
院子外的霜雪还未融化,刚一起身便传来一股冷气。
她打了个哆嗦,又想缩回暖呼呼的被子里,却被玉欢给拉了起来。
在梳妆的时候,他便来了。
“明泽醒了。”他清冽如水的嗓音蓦然在身后响起。
她身子一颤,刚想转头,就被他伸手拿住了肩:“没事,你先画吧,孤只是来看看你起了没?”
“谢殿下关心。”她拿捏着分寸和语气回了句。
那时候,她总以为,这般相敬如宾的状态,是她最满意不过的。
他们的结合,本来就是利益所趋所向,若是他对她太好了些,反而会让她不习惯的。
这般寡淡如水的态度,不偏不倚,却是最合适的。
可是后来,却再也不喜欢这般寡淡冷清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