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了一会儿,景西音才款款去了。
玉欢将茶盏收拾好了,才走回来:“真不是这位侧妃有打的是什么注意?”
“别管她打什么主意,总归没安好心。”姜曦禾将手边的茶盏推了推。
晚些的时候,南暄意就满面春风的过来了。
虽然脸上没有半分笑意,可姜曦禾还是能发现,他好像挺高兴的。
他来的时候,姜曦禾正在用膳。
“殿下可曾用膳了?”
“还没了,就想着过来陪你一起用的。”南暄意在她的身边坐下,很快就有宫人,端了碗筷上来。
姜曦禾不得不放弃手中的吃食,伸手去用公筷为他布菜。
谁知道南暄意竟然一点都不挑的,直接捡了姜曦禾碗中的吃,姜曦禾略微红了脸,低声道:“殿下,这是妾身吃过的。”
“你我夫妻一体,这有什么?”南暄意倒是毫不在意。
他自己吃了一口就算了,竟然还去夹了一筷子的菜,喂到了姜曦禾的嘴边。
她虽然有些难为情,可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南暄意倒是满意了。
而屋外边刚好路过的的玉清可就不这么想了。
这些日子,她以为殿下还准许她在院子里摘花,她以为殿下对她也是有几分意思的。
所以她才会……
可是而今……玉清站在院子里,不甘心的紧紧地抿起了嘴。
她才不会这般轻易地放手。
绝对不会。
屋里,姜曦禾的余光漫不经心的从她的身上滑过。
笑意嫣嫣。
入了夜。
明月楼中一片寂静,几乎半分声音也无。
姜曦禾了无睡意,披了件单衣,就靠在了窗子边上。
倏然一抹娇小的身影慢慢的从一处挪腾了出来,披着衣裳,跑出了明月楼。
若是没有看错,那件衣裳是蝉丝的,透明的,如云似雾的。
她想要做什么,身处十六载,姜曦禾也是再清楚不过了。
玉欢瞧着玉清的背影,也是十分着急,她楚楚可怜的看着姜曦禾:“殿下,玉清这是?”
“她想做什么,还需要问吗?这番心术不正。”姜曦禾说的轻描淡写,无半分心软,“大抵是去白鹤院了吧。”
“玉清她,她怎么这么糊涂!殿下求您救救她!”玉欢一下子就跪在了姜曦禾的面前,伸手拉上了她的衣裳。
姜曦禾低眉,伸手拂开。
“玉欢,你跟了我十六年,应该知道我的性子的,这事是玉清自己的选择,若此刻遣人将她拦住,还不知道日后会怎么记恨咱们了。”姜曦禾起身,“夜深了,你也去休息吧。”
说完,姜曦禾便走向了内屋,再也不顾玉欢的苦苦哀求。
可到底,今夜注定是不安生的。
浅眠之间。
姜曦禾隐约觉得有人坐在了自己的床头,有些粗糙的指腹,拂过了她的眉眼。
然后一点点的往下,滑过她纤细的喉,再到衣襟……
姜曦禾蓦然睁眼,杀气腾腾的看着来人,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那人的眉眼的时候,她顿时就软和了下来,她半起了身:“这么晚了,殿下怎么来了?”
南暄意坐在床边,手放在了她的脖子处:“孤来瞧瞧你,夜里睡的可还安生?”
“明泽一向浅眠,不知殿下可有什么事?”
“无事,就是想起孤许久未来明泽的这明月楼了,着实想念的紧。”说完,南曦然便翻身上了床榻,姜曦禾身子往里挪腾了些,却被南暄意一把就扣住了腰身,“夜里冷,孤抱着你睡。”
姜曦禾不能拒绝,自然只能缩进了他的怀中。
他怀抱有些炙热,也着实胜过了火盆。
姜曦禾觉得身子顿时就暖暖的,也没多想,就打算睡过去了。
可偏偏就在这时候,南暄意却在她的头顶说道:“明泽,孤问你一件事,你可要如实回答孤。”
顿时,姜曦禾只觉得心口一跳,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除了新婚之夜,南暄意都未曾来过这过夜,如今却深更半夜来了不说,可偏偏还是在玉清走了之后再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姜曦禾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只是玉清……
姜曦禾稳定了心神后,缓缓道:“不知殿下想说什么?”
“玉清,是你的侍女吧?”南暄意缓缓笑道。
果然……姜曦禾的心沉了沉,但面上依旧笑得柔婉:“是啊,是妾身从楚朝带过来的。”
“她和玉欢是姐妹了。”
“是吗?那你们主仆感情如何?”
“自幼一起长大的自然是好的。”
“这样啊!”南暄意揉了揉姜曦禾的头,“我先前见过这丫头几次,挺伶俐的,长得也不错,大概是你们楚朝山水养人吧。”
姜曦禾只是笑了笑,并未应承。
南暄意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我有个幼弟,今儿才满十七,身边正好缺了一个侍奉的小丫头,我瞧着玉清挺伶俐的,便想给他送去,不知明泽意下如何?”
“能得到王爷的垂青,是玉清修来的福气。”
南暄意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低头就含住了姜曦禾的唇瓣,辗转研磨:“我就知道,明泽就识大体了。”
012温存
从御书房回来,姜曦禾便撑着头坐在了桌子边。
玉清见着姜曦禾有些郁郁寡欢的,便去折了几株红梅插在花瓶中,献宝似的捧到了姜曦禾的面前。
“玉清有心了。”姜曦禾半睁了眼,用手托着花浅浅一笑。
人花相映,美不胜收。
玉清呆呆的看着:“殿下长得真好看。”
“你们要是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姜曦禾拍了拍玉清的头。
玉清兴奋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玉欢一声不吭的站在姜曦禾的身边。
“其实我不该带玉清出来的。”姜宁暖趴在桌子上笑了笑,“她还是个孩子啊。”
“玉清是小殿下的贴身宫女,您若是不带她一起走,陛下和娘娘准一早就知道是您代替小殿下来了此处。”
姜曦禾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指了指面前的花:“收了吧,看着怪心烦的。”
“是。”玉欢刚将花瓶抱起来,准备放到别处去,一个小宫女却低着头走了进来,玉欢脚步一移,挡在了她的面前,“你是何人?这可是太子妃的寝宫,岂是你能乱闯的?”
“请殿下和玉欢姐姐息怒,奴婢是奉了太子之命来的。”那小宫女立马伏地,却未有半分慌乱。
姜曦禾支着头看去:“殿下身边平常侍奉的人都是朝暮,几时有了你这么一个小丫头?”
“奴婢是楚朝人。”
“皇兄?”姜曦禾眉眼一凝,看向了玉欢,玉欢连忙放下手中的花瓶,将房门全部掩上。
“是。”
“你叫什么名?”
“奴婢蒹葭。”
姜曦禾弯了弯唇角:“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好名字。”
蒹葭抬了头,她从袖中摸出了一个圆筒递给了她:“这是殿下让奴婢交给殿下的。”
姜曦禾没有接,反而认真的端详着这个小宫女。
她名为蒹葭,倒也真的生就了一副蒹葭的好样貌。
柳眉杏目,笑容深甜。
“殿下?”蒹葭不解的唤了声。
姜曦禾将目光收回,让玉欢将那圆筒拿了过来,可她并没有着急打开看,反而是拿在手中把玩着:“你现在在哪里当值?”
“奴婢现在是景侧妃身边的人。”
“皇兄的本领,还真是让我望尘莫及。”姜曦禾抿唇,“你先下去。”
“是。”
玉欢沏了壶茶来。
姜曦禾没有用,便挥挥手让人下去了。
直到屋里没人了,姜曦禾才敢将那圆筒打开,里面里面便落出了一张半卷着的纸条。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姜曦禾看了一眼后,便将它扔进了火堆里。
火苗噼里啪啦的瞬间燃起。
夜深人静。
姜曦禾只掌了一盏灯,便合衣躺在了床上,浅浅的睡了过去。
直到三更。
窗子又被人撬动的声音,还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曦禾几乎是在刹那就睁了眼,她撩开床帐看了过去。
昏暗的光影之中,有个修长的人影,正慢慢的靠近。
姜曦禾好以整暇的坐着,等着那人的走近。
“曦禾。”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姜曦禾慢慢转头:“皇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嗯,一切都好。”
姜淮晋沉默了一会儿,便挑开床帐走了进来,他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边上,看着这个自幼就被捧在掌心中的妹妹,倏然叹气。
“皇兄你是楚朝的太子,这里是燕朝,你这般大大咧咧的来了,若是引起误会,多不好。”
“你清减了许多。”姜淮晋答非所问,“那日,我本该拦住你的。”
“浅浅不在,由我代替是最合适不过的法子。”姜曦禾淡淡说道。
姜淮晋嗯了声,又接着沉默。
姜曦禾敛眉:“皇兄,冒险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父皇母后知道了。”
“纸包不住火,父皇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姜曦禾不在太在意。
姜淮晋低头:“我们还没找着浅浅和陆子安。”
“皇兄,我既已来了,你就算找着他们又能如何?倒不如顺其自然,浅浅天性就比较野,你多让她出门看看,也是极好的,等她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了。”
“如今天下不太平,如何能安心?”姜淮晋叹了一口气,“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有事想与你说。”
“这里只有我兄妹二人,皇兄但说无妨。”
“两国联姻,不过是权宜之计,此后等楚朝兵力强盛,自然还要与燕朝开战的,曦禾你明白皇兄的意思吗?”
“我乃楚朝的嫡长公主,孰轻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姜曦禾莞尔一笑,“你是我的亲人,我们血脉相连,不管未来发生何事,妹妹我都会站在皇兄这一边的。”
姜淮晋伸手揉了揉姜曦禾的脑袋:“若嫁来的是浅浅,我还真不好开这个口,幸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