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有明说是哪边,月见却知道说的是晴安院。
月见看了看白涟婳的脸色,才继续说:“早上茉莉见到蓝鹃出了内院,但时间不长,一炷香就回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了。”白涟婳看不出什么神情,起身朝卧室走去,“茉莉呢,让她来我房间。”
天气渐渐暖和,白涟婳让她们开了窗透透气,掐灭了熏香,屋子里总算觉得舒服自在多了。
白涟婳穿着天青色的家常襦裙,随意坐在铺着柔软毛皮的美人榻上,拿过几上的针线篓子,就凝眸绣起一个深色的抹额来。以前她也给吴氏做过抹额,但从没见吴氏戴过,反倒是白涟卿做个袜子等物件都被吴氏经常夸赞,久而久之她就不再做这些了。所幸她的字写得中规中矩,抄的佛经还算能入吴氏的眼。
手上这个抹额快绣好了,白涟婳想把它送给外祖母陈朱氏,但心里还是担心外祖母也不喜欢她做的东西。她叹了叹气,她的女红并不太出色,只胜在针脚够密实罢。
正绣着,茉莉进来了,她脚步轻,几乎听不见动静。
白涟婳边绣着小巧精致的蝙蝠,边问:“你可知我为什么单独叫你来吗?”
茉莉想了想,便道:“奴婢想,小姐可能是想问奴婢的身世。”
是个老实的孩子,不拐弯抹角。白涟婳暗自点头。
其实茉莉的身世,没有人比白涟婳更清楚了。
前世茉莉是白涟卿的二等小丫鬟,她为人老实沉静,在府里也没什么存在感,并不得白涟卿的宠爱。
那时白涟卿已经有了燕京第一个才女之称,便时常出府赴各种雅宴。一日,东阳伯府的马车惊了,正巧白涟卿路过,茉莉便出手一人驯服了烈马,救了东阳伯的儿媳妇。
茉莉一鸣惊人,全府上下都瞠目结舌,白涟卿更是得了宝贝似的,直接晋升了茉莉为大丫鬟。后来,白涟卿能以一介庶女出身嫁与了东阳伯的嫡次孙,也不能不说没有茉莉的功劳在其中。
茉莉也没有隐瞒,娓娓道来:“奴婢家里原本是开武馆的,后来遭了匪徒夜袭,一家人都死光了。只有奴婢活下来了,无依无靠,便被好心的牙婆卖到白府来做丫头。”
“所以你会武术,也会驾马车?”
“是的,奴婢是家中独女,便也学了些。”
“唔,我知道了,你且安心在白府呆着。”
“谢谢小姐。”
茉莉前世是白涟卿的人,白涟婳不是不膈应的。只是这些日子暗中观察,也知道茉莉这个孩子为人实诚,从不惹事,与其他丫头也不亲密。倒是和月见,性子差不多。
说来这一世,她的丫鬟都是憨厚老实的性子,看来她真的怕了那些尔虞我诈。
可她的生活却偏偏已经深陷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