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秋凉中,正堂里,郑熹原本站立的位置上多了张案子,郑熹憩坐在案后。地下郑潜的尸体已经被收起,原来尸体的位置上,右臂齐肩而没的姚占山,头发散乱跪在地上。原本在尸体周围,一道从荥阳来的几个郑家人和那铁剑门的郑钦早已不见,反倒是多了几个姚占山不认识的陌生面孔站在大厅之中。
姚占山,江湖名声不显,在郑家内部却是有着绝路、绝户之称的“双绝杀将”。这位通德堂虎组的副组长之一此刻煞气全无,与其说是跪,还不如说是委顿在地上。
“好了,蛇组已经去收拾你那个烂摊子了,你再详细说一下昨晚的情景吧,从头说。”面对把事办砸了的姚占山,坐在案子后的郑熹,反而没有了昨夜里闻得郑潜死讯的阴沉,反而和蔼的说着。
“属下是子时一刻收到夜隼传书的,为了确保行动效果,侯组长刻意等到了丑时才动的手。那小镇人口虽然不多,毕竟临着汉水,如有人预先发觉,从水中逃掉会有些麻烦。而且,二虎、三虎一直没有出现,五虎杀阵组不起来,我也尽量后延一些。”像是想到什么,姚占山眼中再次浮现出迷惘的神情。
“先不用说二虎、三虎的事,继续说过程。”郑熹道。
“......宇文拙被掇了好久,我们也不虞他跑掉。就这样,一直等到丑时,候组长看已经不能再等了,便下令动手。二虎和.....”姚占山讲道此处,想起郑熹刚刚所说,跳过继续说,“这种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顶多一个例行任务。按照计划分成的三队,一队警戒,一队从外围动手,另外一队直接围杀宇文拙。开始的时候,一切顺利,包括对于宇文拙的围杀。到底是十一境高手,我们围上去时候,宇文拙便发现了,那便如何?十一境的高手,我们也是杀过的。”
“......变故出现在我们围杀向镇子里一半的时候。当时,我们穿过小巷子,杀进一个小院儿,那只是一个小镇上寻常的院子,院子里还有个灵棚,我正巧在那一条线上,本来是一沾即走的。灵棚里,有个老妇人......”姚占山说到这里,神情流露出深深的恐惧。“那个老妇人,就坐在灵棚中,大半夜的....韩达过去,一刀便削飞了老妇人的头,然后,向屋子里去查看……”
“韩达上个月刚到九境,若是这次出来表现好,我本打算给他单独拨一队人的。当时,他已经站在屋子门口了,伸手去推门的时候,我便看到了一道刀光。”
“只是一刀,韩达到脑袋便飞了起来,九境啊……”
“然后,我便看到一个驼子,他手里拿着一把刀,一把很普通的刀。他站在门口,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进了那间屋子,然后,从屋子里抱出了个小女孩儿。”
“这时候,我已经发出讯号,聚了几个人过来,高手又怎么样,更何况,他抱着孩子。第一时间过去的几个人,都被他杀了。我眼见事情不好,继续堆人上去。开始我还想这是高手相争,人太多反而使不上力,撤下了几个功夫弱的,让他们继续猎杀醒来的居民,反正那样的阵势也用不到他们。可是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局面已经失去控制了......”
“那个驼子,就左手抱着小女孩,右手一挥一片,一挥一片的。我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刀法,用剑去架也架不住的,明明是已经封住了,不知道那把刀怎么又砍了进来,就好像竖起来的剑中间有空隙一样的,很多兄弟就那么死在那把刀之下。”
“他怀里毕竟抱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形慢了很多,我们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便跑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跑的方向便是宇文拙那边......于是,宇文拙那边的包围也被冲散了。”姚占山摇着头,回忆着场景。“那宇文拙被救后,还想和那驼子一起走,那驼子被跟烦了,劈了宇文拙一刀。宇文拙只得我们又游斗了一阵,在弩队围过去之前,借江水逃掉了......”
“那夜隼怎么被毁掉的?打那么久,不会放出来么?”静静大厅里,旁边陌生面孔里有人问到。
“那个驼子杀进小院之前,已经杀掉隼侍和夜隼了。”旁边人插话,郑熹没有不豫之色,姚占山暗暗诧异,口中不停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