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一番小手段的战果，甚至根本看不出来。当烟尘散尽，异常空间层如旧，也不知是丝毫无损，或是短暂休止后被恢复。而从未停息的碎石投掷，有几个趁机落入敌阵，有没有砸到人，更是无从知晓。

当所有尺寸的石块投尽，大家又开始扯开喉咙大骂，什么难听骂什么。焦明捂住耳朵也难以忍受，直接用隔音结界将自己包裹。冰莲笑着调侃大男人还听不得脏话，焦明则以胎教做托词。

而这番辱骂似乎比砸石头更有效果，已经垮塌一半的要塞城门在一阵烟雾中猛然炸开，一队五十余人就这样出了的城门，并怪叫着直冲这边。为首者看年纪三十岁左右，脸涨得通红，从魔法媒介的波动判断，这一队皆是高环水系魔法战士。细细感应，却似乎没有九环，最强既是为首者，八环巅峰的水平。

鳄鱼领众人面面相觑，七环八环短暂停顿后继续叱骂，高层则是心中起疑。冲来的这位，究竟是个‘自尊心强’的傻子，还是敌人有意放出的鱼饵，或者两者皆是。

“公爵大人，怎么办？”

“这里开打离要塞太近，我们按计划撤退，这些人敢追远就弄死。”

众人自无异议，牛骑团全体上坐骑，调转牛头后撤。只是十分钟的时间，便奔行两公里有余，而后面只有五十余人的追兵在丘陵林地地貌的遮掩下，完全看不到影子。只从魔法波动判断，已经停在一公里之外，大体上正是要塞和牛骑团的中点。

“回去吞掉？”鳍刺女士建议问。

鳄鱼公爵跳下坐骑，招呼道：“萨布鲁，你和我摸回去探探情况。”

焦明举手发言：“如果大家信得过的话，我可以偷听试试。追兵似乎没有气系魔法师。”

“当然信得过你。”鳄鱼公爵微笑回答，“你偷听你的，我们也按我们的办法来，双管齐下不耽误。”

又是十分钟过去，五十余人的追兵开始撤回要塞，而鳄鱼公爵两人也回返队伍，先是与焦明的偷听相互印证，终于确定大概情况。

这一伙人是克文安斯从胥琴人其他阵线雇佣来的援兵，。而两方不同阵线的边军之间本就互别苗头，再加上这次吞并鳄鱼领的大计划受挫，现在正是互相推诿责任的高喵潮阶段。

且新来的这群人似乎属于和南方发达地区接壤的部分，可没经历过鳄鱼领这种上百水系高环堵门骂人的情况，毕竟这几乎是与贵族礼仪背道而驰。

为首者则是胥琴人另一位将军的儿子，辱骂开始时还是看笑话的心思，笑讽北方‘民风彪悍’，待乱泼的脏水临头，却是怒火攻心，不顾阻拦冲出来。而追了这千多米，被冷风一吹终于冷静，在下属的劝导下，半推半就的回返。

而细节也就在这里。从只言片语判断，这位将军之子不仅是回返要塞，而是回返南方阵线。一方面是暗暗抽调已经让敌人起疑，阵地压力越来越大，随时露馅随时被压垮。而对方可是有气系九环的，不可能欺负鳄鱼领蛮子一样靠空间传送完成调兵。另一方面则是鳄鱼领的这番认怂让其确信，一切不过是克文安斯的胆小怯懦而已，完全不必在此浪费时间。

讲述完这些，鳄鱼公爵环顾核心层，继续道：“……如果以上这些都是真的，待这些人离开，便是我们进攻的绝佳机会。”

众人齐齐点头，然后一个两个的目光渐渐聚集在焦明身上。现在能够确定斩鳄斧要塞是否向外空间传送人手的，只有这位传言灵魂有病而命不久矣的女婿。

“放心好了。”焦明简单应承。这侦察任务并不困难，只是用气系魔法媒介感应远方的空间波动而已，就如同在黑暗中观察路灯之下，甚至没有被九环之上反向发现的可能。

“那我回去翻教材好了。”焦明说罢转身。

冰莲伸手将爱人拉住，“不许和我这样耍脾气。”

“嘿嘿，那你解释一下呗，就当给学渣补课了。当年我教你数学的时候，或多或少责怪过你不开窍，所以你一定盼着这一天到来吧。”

冰莲再次开始讲解模式。简单概括，在魔法纪元初期，九环的界定便是天上出现对应的人星。之前的修炼晋升过程简单划分开来，但之后的修炼晋升过程却出现问题。首先前人无可借鉴，其次由于社会状况，横向交流也阻碍重重。

同时大家发觉，九环之后的修炼晋升仿佛进入了深水区，提升困难收益却少得可怜。如果说前面的过程是走在布满水果的山坡上，走几步便可有所得。现在则是空无一物的悬崖峭壁。

而战斗力方面，九环之上虽然强于九环，却也不是九环对八环的压制，更在三环撤退法则上无所突破。也就是说，七环也可以对阵九环之上，而不是理论上被十环突破身体魔法抗性产生秒杀效果。

至此，高环魔法师的普遍看法是，九环之上是一种‘夹生’的奇怪层次，也便有了这样奇怪的称呼。而传说中的十环，始终无人得以突破。

这边的解释告一段落，那边的混凝土浇筑已经完成，冰莲身为火系七环，自然被招呼去开始凝固工作。焦明随行而来，从周围人闲谈中了解，鳄鱼公爵对于十米半径也没啥把握，看结果再决定之后的坑挖多大。

待天色渐黑，远处斩鳄斧要塞也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冰莲的工作完成。且在焦明的刻意催生下，藤蔓法阵也成型，酒肉饭食与草料源源不断出现。待晚餐结束，吃饱喝足的鳄鱼公爵在众人的注目下来到混凝土巨块之前，做了一番舒展动作，然后却是仰头看天，引众人一起。

焦明这才想起人星一事，抬头看向南方天际，克文安斯的那颗星星明亮如常，且还有几乎重合的另一颗星星。而己方这边，似乎是为了呼应对方，亦是两颗人星，萨布鲁·尖雹显然在隐藏自身波动。

而待焦明低下头来，却感觉各种别扭，因为鳄鱼公爵居然拿着个工兵铲在混凝土巨块侧面挖坑，这一点不帅气的画风太让人出戏。

“这是……”

“这么大的东西可抱不起来，只能从下面举起。”冰莲解释。

“赶紧别挖了，我传送他下去如何。”

“也好。”

就这样解决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也随之而来。这混凝土巨块整体仿佛略扁的干橘子，特别表面坑坑洼洼更是相似，而正因为实在太大，相比之下内部钢筋不仅没有科学设计，比例上更显得偷工减料严重。只是被鳄鱼公爵稍稍顶动，冰莲便大声喊停。表示内部结构粘接力不够，从下部核心顶起，很可能会崩解。

无奈之下，又是焦明、小诗、晨星三人一起出手，用凝构物为绷带，横向缠绕十几圈儿。这大家伙才终于出坑。

如此一番，看似波折，其实并没耽误多少工夫。鳄鱼公爵走了两步适应了一下，又深呼吸几口，终于咬紧牙关浑身肌肉亮起立体符文。这次焦明有机会近距离观察，第一感觉就是老式钨丝灯灯泡内的灯丝，只是更复杂些，而不是几个螺丝圈儿了事。

紧接着一声闷吼，鳄鱼公爵猛然将混凝土巨块丢出，呼啸的风声中，还伴随着清脆的骨碎声。却是因为用力过猛，鳄鱼公爵的肩关节扭曲出一个怪异的角度，不过这种程度的伤算不得什么，只是缓几口气，便被掰回原位自我愈合。

而另一边，斩鳄斧要塞显然早就看到这边的异状。且被丢巨石也不是第一次，用膝盖想也知道牛骑团在外边林子里憋着个什么招数，虽然这次巨石的个头更大了几圈。至于应对之法，也很简单，建筑随便砸，人注意躲避就好。

是以随着一个三层高的法师塔轰然倒塌，鳄鱼领的这次攻击各种意义上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