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歌损伤的肌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让牧歌发出愉快的叹息。
“他说你是处方性镇痛剂。”牧歌揉着潇的鲜红长发。
潇抬起头,刁蛮地反问他:“你想戒掉我吗?”
九歌教会了潇很多东西,她连处方性药物都门儿清。
牧歌意味深长地反问:“我应该戒掉你吗?”
潇那动人的身体压在牧歌的肌肉上,仰头露出幸福的笑容:“那你得杀掉我才行。你舍得吗?”
牧歌摸着潇的滑腻发丝,拇指刮到发丛里凸起的可爱尖角,莞尔笑道:“你可真是大胆啊。”
潇含情脉脉地瞟他,舌尖意味深长地刮着嘴唇:“下不去手对吗?那就等着被我,一,口,吃,掉吧!”
牧歌的呼吸急促起来,业绫在他的身体里乱舞,当他鼻息咻咻地注视潇妃时,连他的眸子都跳跃着红色的火焰:“你答应我,不杀无罪之人。”
“如果答应的话,我会得到什么奖赏呢?”潇咬着食指问。
牧歌突然将潇妃公主抱。潇猝不及防地尖叫一声,然后勾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长发在空中荡来荡去,被牧歌抱进树林,悦耳的笑声洒了一路。
【这一段等有空了再细写吧。于是三天以后……】
夏族将士提着铁质短剑,维持着祖玛金字塔的秩序。他们花了很多时间才把剩下的猛虎勇士控制住,全部丢进战俘营。死冬帝国的战俘通通被释放,有的奴隶千恩万谢地跑向故乡,有的奴隶愿意留下来为炎夏效劳。经过潇首肯后,炎夏迎来了第一次民族融合——夏族人热情开朗,充满好奇,排外性为零。
而死冬帝国的贵族却策划着谋反。死冬帝国还在天神森林里建立了三座人口过万的大城市,尚有勤王之力;虽然一部分人在目睹牧歌那场气吞山河的“诸神之战”以后心悦诚服地归降,但是大部分贵族不甘心失去既有的权力,更不愿意放弃人牲献祭的传统,他们觉得牧歌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的神明,他们寄希望于崔代理——他们的旧神袛——回来击败牧歌,重振朝纲。
这一次,夏族将士把所有死冬贵族都驱赶到祖玛金字塔下面,就是要做出最后的决定——决定近两万死冬居民的生死。
牧歌坐在大巫祭的宝座上,拿着一串葡萄。潇妃披着若隐若现的红绫,优雅地坐在牧歌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墨丘,恭恭敬敬地主动请缨,希望以“旧神袛”的身份,劝降那些贵族,少造一些杀戮。
潇同意了。牧歌在的时候,她杀起人来还比较克制。
墨丘站在祖玛金字塔顶端,张开双臂,对底下的死冬贵族们呐喊:“你们还记得我吗?我是极速之神,墨丘!”
“极速之神!”“极速之神!”贵族们沸腾了,他们发出狂喜的呐喊,“我们的旧神袛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墨丘郑重地双手下按,把呼声给按下去,然后庄严地扫视那些翘首以盼的贵族,严肃地喊道:“当狗吧!打不过她,那就当她的狗,不丢人!当炎夏帝国的……”
“喂,”潇妃伸手打断墨丘。
墨丘立正,向后转,弓腰,双手优雅地叠着,郑重地请示:“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我的女王。”
“炎夏民族。”潇妃说,“神君不喜欢帝国。”
“欸。记住了。”墨丘用力点头,转头对着窃窃私语的贵族们义正辞严地呐喊:
“打不过,就当狗,不丢人!当炎夏民族的狗,是我们的光荣!就拿我来说吧!我们九个旧神袛,开开心心来消灭炎夏民族,说说笑笑走进金字塔,然后就被夏族给灭啦!这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炎夏民族是不可战胜的!打不过夏族,就当夏族的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嘛!这很难以理解吗?”
牧歌对潇妃说:“你抓的这小子,口才挺好,觉悟挺高。”
潇妃拿手指悄悄戳墨丘的脑袋。牧歌仔细一看,才瞧见一柄利刃悬在墨丘头上反光。他恍然大悟,潇妃捧唇“吃吃”笑。
墨丘继续喊道:“那么怎样才能当好炎夏的狗呢?首先我们要自信,作为炎夏的狗,我们是十分优秀的,有很多人羡慕我们的狗牌,我们要珍惜自己的狗牌。其次,我们要维护潇女王的绝对权威,要维护牧天之神的绝对正统,我们要牢牢记住,就算神说,要有光,那也是经过潇女王批准,宇宙才有了光。最后,我们要做到以下几点……”
牧歌对潇妃说:“我困了。”
潇妃乐不可支地告诉他:“正讲到有意思的地方呢,这家伙都列举一二三四来表决心了!真好玩!”
牧歌打哈欠:“这男人的求生欲很强。”
潇妃笑盈盈地打他:“神君还说别人,你的求生欲就不强吗?”
牧歌懒洋洋地支颊:“笑话!我需要求生欲干嘛,你是要造反还是要篡位?”
潇妃超讨厌男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她盯了牧歌一会,然后趴在他耳边说:“我现在就要干得你喵喵叫。”
牧歌闻言沉默了。
墨丘长篇大论引经据典,发动强大的政治攻势,说得底下的贵族三观崩溃、五内俱焚,哭天抢地要求当炎夏民族的狗。墨丘自鸣得意地扭头表功“快夸我”,却看见宝座上空空如也,摆着一串未吃完的葡萄。
“女王大人和神呢?”墨丘问旁边的夏族卫士。
“早就去处理紧急要务了。”卫士庄严地回答。
“什么时候走的?”墨丘大呼可惜。
“大概在你论述怎样珍惜狗牌的时候。”卫士微笑回答。
墨丘想,潇女王有经天纬地之才,还有鞠躬尽瘁之德,炎夏民族想不腾飞都难啊。
“你想血洗这里吗?”牧歌问潇。
“这是死冬帝国的首都,能收集两万人口的业绫。”潇抱着神君的胳膊,兴奋地计算收获,一座文明古城即将在她的脚下化为废墟,而人口只不过是战利品里的数字。
就算是牧歌,都察觉到了潇的变化。他强调:“你确定要把这两万人口都献祭掉??”
“神君,如果你没有来救我的话,这些人正在为杀死我而欢呼,而那个大胖子,”潇指着远处被啃食的贵族:“也许他会忙着把我们的骨头削成工艺品,进贡给大巫祭,换来更多夏族奴隶。神君,他们不认可慈悲,他们认可的是杀戮。”
“就算这样,屠城也……”牧歌盯着潇,他难以想象,这么可爱的女孩,会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可怕的话。
“我曾经恪守仁德之道,忠厚得连我自己都生气,这种性格一度将夏族推到亡国灭种的边缘;当我走上祭坛,看到大将军的尸体被拖下金字塔时,我觉得都是我的错……”潇凝视远方,倾吐心事。
“不,你没有错……”牧歌抱紧潇。她将下巴搭在牧歌肩上说:“匕首进入胸膛的刹那,我既为自己感到可悲,更为战俘营里的兄弟姐妹们感到懊悔。我在临死之际发誓,如果让我的人生重来,我会像敌人一样使用肮脏的手段,不惜一切去保护天阙和夏族。我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走得磕磕碰碰,但我会将这份信念贯彻始终。”
牧歌松开潇,看见她将黑曜石匕首藏进衣服里:“不能得到贯彻的信念,就算是正确的,也会因执行得不够彻底而失效。我再也不会让一厢情愿的善良危害到夏族,再也不会。”
牧歌凝视低头的潇,沉吟一会,同意了:“既如此,屠了吧。潇水流域孕育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灭了死冬帝国,夏族才有精力去应付其他的威胁。”
潇朝他微笑,拧腰俯瞰大地,九歌宛如鲜花在她背后怒放,见证着这座辉煌古城的毁灭。盛极一时的死冬帝国在他们脚下走向黄昏。
大巫祭歪在塔顶,幽幽醒转,惊愕地看见死而复生的潇,完全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神明没有毁灭你们吗!为什么你献祭了心脏以后还会复活?!”
潇扭头朝大巫祭莞尔一笑,漂亮的侧脸让大巫祭毛骨悚然:“我预言了这个结局。”
大巫祭疯了。他胡言乱语。牧歌恨他伤害了潇,将大巫祭隔空抓起,丢到夏族战俘脚下:“交给你们发落了。”
夏族战士们互相对视一眼,拾起石头、木棒、陶片,围住了大巫祭,钝响和惨叫惊走了飞鸟。
潇与牧歌并肩站在金字塔的尖端,被九死一生的夏族战俘们歌颂着。“牧天之神”和“潇妃”的传说,被深深烙进炎夏文明的神话体系里。
死冬贵族的尖叫撕裂了宁静的丛林,一场残暴的欢愉终以残暴作为结局。
死冬帝国的猛虎勇士在干尸的扑咬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因为干尸全都挂着国王的衣袍,猛虎勇士只能落荒而逃。眼看局势已定,牧歌忽然问:“咦,墨丘呢?”
潇回答说:“刚刚还跟在后面的。”两人还没交流明白,崔代理就小心翼翼地出现在远方的空中,站在猎猎狂风里,对着牧歌喊话:“牧歌!我们来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牧歌站在金字塔顶,能平视崔代理。他悄悄吩咐潇:“我跟他对话,你找机会杀了他。我血洗了狩猎小队,其中有我的上司。不能留活口。”
“愿意为您效劳。”潇对牧歌言听计从。
崔代理衣衫猎猎,风度翩翩:“黎阀派谭华来杀你,我不予置评,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谭华有职阶在身,你杀害神殿武士是一项重罪。不过事已至此,我提议合作止损。交易很简单,我拒绝出庭作证,替你毁灭证据,确保你能在军事法庭上全身而退;而你将至凶之器‘九歌’还给我。两个条款都对你很有利,你考虑一下!”
“把九歌还给你怎么能叫做‘对我有利’呢?我知道九歌是牧神收藏的神器,你还想贱价收走吗?”牧歌拖延时间,因为潇已经默默走开了。
“牧歌,你醒醒!‘九歌无柄,永不归鞘’,是一件至凶之器,它散发的业绫就像处方性镇痛剂一样,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你,让你在快乐中产生依赖,当你醒悟的时候,回头已晚!”崔代理以理服人,然后以情动人:“牧歌!不要被可爱的女人所迷惑,她只不过是刀锋的傀儡,她会一步一步把你变成凶残嗜杀的暴君!就像牧神一样!”
“牧神是暴君?!”牧歌不容许任何人污蔑牧神。
“百年内战,牧神杀人何止千万!你只不过不了解那段历史罢了!”崔代理走投无路,斩钉截铁地雄辩:“九歌是凶器,你应该离开它越远越好!牧歌,我会帮你,现在你还有回头路!”
牧歌扭头看潇,她已经走进丛林,可是她像心有灵犀,竟然回头眺望牧歌,对他点头,示意准备好了。
牧歌浮空,飘向崔代理。崔代理极为重视九歌,竟然还在大展唇舌:“你仔细想想!你放纵她,到最后要么就是你跟她一起变成杀人如麻的暴君,要么就是你亲手杀掉已经变成暴君的她——你愿意看到这结局吗?现在把九歌交给我,阻止悲剧还来得及……”
“为什么你总是隐身?你看上去很畏惧战斗。”牧歌忽然问。
“呃?”崔代理愣一下。
一柄飞剑无声地穿过了崔代理的胸膛,他甚至没有发现自己受伤,直到他看见一枚九歌锋刃穿过视野。
崔代理低头摸胸口,发现伤口依旧粘合紧密,只有细细的血珠在慢慢渗出来,可见九歌锋刃有多薄。崔代理猜测,他的心脏其实已经被锋刃洞穿,只是创口粘连罢了。这让崔代理很愤怒,他是非常谨慎、非常惜命的人,哪怕两柄飞刀齐至,都会引起他的警觉。偷袭崔代理的女子显然猜到了这一点,故意单刀直入,使偷袭更加隐蔽,这才让他受伤。
但是,九歌再薄,八柄齐飞时,也会产生空气的湍流,发出飞行编队的尖啸,这八道闪光射向崔代理时,被割伤的空气都发出蜂鸣,崔代理当然察觉到了。崔代理在电光火石间想到,那名女子故意用一枚刀片射穿他的胸膛,令他害怕撕裂伤口,不敢施展剧烈动作;然后她再施以势如破竹的进攻,杜绝他逃跑的可能——如此不留活路,恐怕她心中已经只剩一个“杀”字。
“好……好毒啊……”崔代理连诅咒都不敢大声,表情变得僵硬无比。在必死之际,他抖抖索索地摸到护身法宝:支付印鉴。
电光火石间,他熟练地激活精神印鉴,将银行账户的闸门打开,他的钱像洪水一样涌向军武商城。
然后牧歌就看到了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您购买的光尘已到账,请查收。”
“您购买的装甲已就位,请查收。”
“您购买的……”“您支付的……”“您预订的……”
职业化的提示音高潮迭起,大氪户的身影光芒万丈,高大上的装甲瞬间出现,刹那组装,一阵“叮!咣!噼!啪!”的咬合声,瞬间把崔代理武装到牙齿,顿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崔代理从头到脚都覆盖着市面上能买到的上等品,身影肥大了一圈,只露出一张脸,好像小孩躲在被子里嚷:“牧歌!既然用钱能买到力量,你刻苦修炼就显得很蠢,不是吗!”
他奚落完牧歌,肩胛喷薄怒焰,试图跑路。
然后崔代理马上被一柄三米长的气光刀劈头盖脸地砍了回来。牧歌被业绫修复身体后,战意大涨,气光刀锐利无比,连崔代理都不敢小觑,催动外骨骼夹住光刀,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