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政事堂已经不仅仅是个宰相碰头会,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唐正式高最权力机构。
阎立本的报告层层递送,很快就送到了兵房。
兵房的吏员接到报告一看,也是大为惊叹。
“怎么了?”旁边一位吏员问。
“蓝田县这是要出大事啊,又一封急报上来了,雍州长史阎立本称蓝田县令报称辖下蓝溪乡里新任的玉米监李逍宅被百余骑兵围攻。”
“百骑围攻玉米监李逍蓝田县家宅?真是怪事了,我这里也还刚收到一封奏报,说有乡民报称新任玉米监李逍召聚乡民,状似暴乱。”
另一个吏员也道,“我这也有份急报呢,说是蓝田县令柳倓突然强征县里壮丁,疑似谋乱。”
“还有呢,有急报说左卫蓝溪折冲府突召府中军士异动,分发器械,全副武装出了营地呢。”
几个都堂兵房吏员们往那里一对,都觉得头大。
怎么的各种消失都有,一会说蓝溪被一支不明骑兵围攻,一会又有人说李逍啸聚乡民,一会又有说蓝田县令在强征百姓壮丁疑似暴乱,还有说蓝溪左卫折冲府的驻军无令而异动的,他们都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蓝田可是关中西南门户,距离长安不过八十里,朝发夕正,可乱不得。赶紧上报执笔相公吧。”
“今天是哪位相公执笔当值?”
“褚相国。”
今天政事堂轮到褚遂良执笔,除了他在外,此时政事堂里并无其它宰相。宰相们除了议事之时,其它时间也还要加各自官衙办公,毕竟还各有本职。比如褚遂良本职就是中书令,于志宁是侍中,崔敦礼是兵部尚书,李义府是吏部尚书等。
每天朝会后,宰相们都会先到中书门下政事堂开个碰头会,会后各回本衙办公,而执笔的相公则留守坐镇政事堂。
坐在自己的公房里,褚遂良有些心不在焉。无心处理公文奏折,他拿出一张黄麻纸,准备写一副字静下心。
可是蘸好墨,提起了笔,却又走了神。等回过神来,却发现上好的白麻纸上,已经滴落了好几滴墨滴了。
“褚相。”
一名吏员轻声唤他,“有紧急公文,蓝田县出大事了。”
褚遂良闻言眉头一皱,丢下手中笔,喝声道,“还不赶紧呈上来!”
狄仁杰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清天白日的,居然有人跟他说有府兵做乱,还是整整一百骑。不是什么驻京郊番上宿卫的外地府兵休假时跑长安来见世面后喝醉酒闹事,也更不是什么刺头斗殴,而是整整一百骑兵,全副武装的抢劫。
“元芳,你怎么看?”
狄仁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位,只觉得脑门发胀。
“表兄,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李元芳觉得这件事情很反常,反常即为妖。一般情况下,谁敢乱动兵马。虽说长安城内外,长年驻扎着数万内外府兵,可是这些兵又有几个能乱来的。更别说,整整一百骑居然出现在了离长安八十里外的蓝溪了。
“此事背后一定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有一种直觉,这次的事情非常的不简单。
“元芳,你相信李逍的话?难道就没可能是他谎报军情,有夸大之辞?”
李元芳摇头,“表兄,虽然我还未曾见过李逍,可也听你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情,表兄既然已经有意推荐我到其手下做事,自然是很信的过其人的。李逍绝没有那样的胆量谎报军情,何况是这样一个军情。”
狄仁杰今天刚跟李元芳说帮他找了一个好的出路,朝廷新设了玉米监,李逍是监正。玉米监里大小官员有十几个职位,现在还都还人。狄仁杰便找阎立本帮忙安排下表弟李元芳进去。
阎立本倒也没推脱,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替李元芳谋了一个正七品下的副监之职。
“如果李逍没谎报军情,那你说何人敢如此大胆,居然调一百骑去抢劫玉米?”
狄仁杰再次问出这个疑问。
“想必表兄心里已经有了些嫌疑人吧。”李元芳道。表兄弟俩个虽然说相差近十岁,性格也相差较大。狄仁杰三十出头,心思缜密,而李元芳则刚二十来岁,却是在河西边地长大,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可俩兄弟都是一样的聪明人。
“虽然想到了点,但却不敢确定啊。”狄仁杰摇头叹道。
别看只是一百骑,可满长安城里,能够绕过中枢、兵部,可以调到百骑的人,并不会有几个。
“现在怎么办呢?”李元芳问。
“我已经将此事上报给了阎长史,阎长史也上报政事堂和陛下了,具体如何处置,还得看后续。”
“就这样坐等消息?万一蓝溪那边再出点什么事呢?”李元芳担心的问。既然有人打起了派兵抢夺玉米种子的念头,谁保一次不成不来二次,或者来更阴的呢。
“不能干等,不过我们这也不方便轻易出手,得等上面消息。”狄仁杰看了看自己的表弟,笑道,“不过你现在虽然还没有拿到官告,但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你也是玉米监的人了,即将是李逍的副手。玉米种子事关重大,你可以先去蓝溪。”